第292章遗言未尽

  去了五皇子府,洛青鸾照例还是先去见了南宫辰。
  她一看南宫辰的样子,和往常截然不同,虽然竭力的想要露出一个微笑,可就是不太自然。
  “楚王妃,你来啦?”南宫辰笑笑说道,“清霜最近一病不起,她说怕是不行了,临死之前想见见你。我怎么劝她也不听,所以我就派人去通知你了。”
  洛青鸾脸色一沉,问道,“南宫辰,我姐姐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病了?”她一向知道洛清霜的身体还算不错的,就算刚刚生了孩子,也不至于突然就病得如此严重。
  没有回答她的话,南宫辰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你去看看就知道了,你们毕竟是姐妹,或许她还有些话想要交代你吧。”
  洛青鸾带着疑虑进了内院,南宫辰看着她的背影,眉头深深皱起。
  事情有些大了,他的确没有想到洛青霜竟然会病得如此严重,不就是被打了一顿关在柴房里饿了三天吗?等到他想起放她出来时,她竟然浑身高烧不退,请了大夫来看也没有用。而且洛清霜连药也不喝了,显然死志已存。
  要死就死吧,反正南宫城对洛清霜也没有什么感情了。
  这个女人死了,他也正好再纳个正妃。而且就算洛清霜将事情说出来,他也不怕。洛青鸾虽然是她妹妹,可是这两姐妹一向不对付,彼此之间仇怨很深,说不定洛清霜死了,洛青鸾反而会高兴呢。
  另一边,洛青鸾在丫头的带领下见到了洛青霜。
  一推开房门,一股死气扑面而来,伴随着浓浓的药味,差点没让洛青鸾大吃一惊。她皱了皱眉,看着满屋阴沉的光线,门窗都关的紧紧的,连一丝风也吹不进来,空气没有流动,沉闷而带着一股压抑的味道。
  “你下去吧。”她微微回头吩咐道。
  “是,楚王妃。”送她来的丫头不敢多说,连忙退下了,临走的时候还将房门关上。
  病成这样,还关房门,难怪洛青霜如此病重。但洛青团也没多想,径直往床上看去。
  “谁……是谁?”这时,房间里传来一个气若游丝的声音。
  虽然听得不是很清楚,但洛青鸾一下子就听出是洛清霜的声音。她真的是病得要死了,连说话都没有力气,半点不带往日的刁蛮和傲气。
  轻轻地走了过去,她看见床上那一张曾经花容月貌的脸,已经深深的凹陷了下去,颧骨突出,嘴唇干裂,头发乱糟糟的,显然已经好久没有起床了。
  不久前还生龙活虎的洛清霜,竟然一眨眼变成这样?洛青鸾实在有些无法接受,终于坐在床边,轻轻的问道:“你怎么了?怎么弄成这样?”
  “妹妹,我对不起你……”骆清霜勉强睁开眼睛,当眼前这个熟悉的人终于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心头的大石终于落地。临死之前,她就是想再见洛青鸾一面,对她说一说曾从来不曾说过的心里话。
  洛清霜后悔了。
  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对洛青鸾,从小她就和洛青鸾不好,她一直羡慕洛青鸾的容貌,不但长得比她好看,而且还是正室出身,身份就比他高了一截。
  以至于她后来总是和洛青鸾作对,而且还故意抹黑她,散布谣言,让洛青鸾的名声尽丧,以至于被退婚。但是千算万算,洛青霜也没有想到洛青鸾竟然能够一飞冲天,犹如珍珠蒙尘。但终究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如今的洛青鸾是她需要仰望的存在,而她现在只是一个将死之人,还是被她最爱的人弄到这个地步的。
  一寸一寸的,洛清霜伸出了手,想要抓住什么。她的那双手,再也不是肤如凝脂,嫩滑白皙了。那双手惨白,不带一丝血色,当洛青鸾一把握住的时候,只感觉冷得像冰,没有半点生气。
  “你想说什么,姐姐?”这个时候,洛青鸾终于叫了她一声姐姐。
  并不是看在真正的姐妹情分,他=她对洛清霜的感情早就没了,但纵然如此,再是一个陌生人,在临死的时候,她还是会有些许怜悯之心的。
  “二妹,对不起,我就快要不行了……有些话我已经没法说,但、但是我只想告诉你,我真的后悔了。我、我不该嫁给南宫辰……更不该做、做那么多……对不起你的事。可是一切都晚了,如果有来生……”
  咳咳咳……洛清霜剧烈的咳嗽起来。
  洛青岚连忙起身端过一杯水,送到她面前:“先不要说了,喝口水吧。”
  “不行,我要说。”洛清霜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她用尽全身力气,微弱的道,“我在临死之前,有些话总是要跟你说的,不然我死不瞑目……”
  既然洛清霜说到这个地步,洛青鸾也明白的确是有些什么事儿了。她点点头,认真说道,“那好,姐姐,你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我听着。如果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也一并说出来,我会尽量帮你完成的。”
  终究是姐妹一场,洛青鸾也不是个狠心的人,只要洛清霜悔过认错,那么她尽一尽最后的能力也没有什么。
  听到这句话,洛清霜犹如回光返照一般,眼里陡然闪过一丝光亮,手上的力气也不知道怎么就大了起来。她紧紧的握住了洛青鸾的手,说道:“二妹,我真的对不起你,以前我错了。有太多的话没有时间说了,我只想告诉你一句,你一定要小心南宫辰,他不是个好东西。昨天晚上,他……”
  刚说到这里的时候,房门陡然被人推开了,洛青鸾转头一看,只见南宫辰带着一个太医模样的人走了进来。南宫城的神情有些古怪,似乎是一直在外偷听,气急败坏中带着竭力的控制。
  当他看到洛青鸾的时候,干笑了两声,冲着她道:“楚王妃,你也看见了,清霜这个样子实在是不能多说话,虽然她病得很重,总是说自己活不了多久了,但我还是不忍心她会离开我。正好,宫里的太医过来了,还是上次我跟父皇求了好久才同意的,只要有一丝希望,我也不会放弃。”
  从来没有看出来,南宫辰对洛清霜如此钟情。
  洛青鸾淡淡的道:“五皇子,你有心了。”
  这时,她顿时觉得手上一紧,好像洛清霜用力的捏她。转头一看,洛青霜脸上呈现出一股哀求的样子,再看南宫辰的眼色好像有些害怕。
  洛清霜为什么要害怕南宫辰呢?洛青鸾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难道洛青霜病成这样,其实是南宫辰害的?
  “不要,我不要看什么病。”病床上,洛清霜气若游丝的说道,不断的往里缩。
  “姐姐,你就听话吧,既然五皇子给你请了太医来,多少还是看看,或许能够有救呢。”洛青鸾说道。
  南宫辰立即道:“还是楚王妃明事理,来,清霜,不要任性了,让太医好好给你看看吧。你别嫌药苦,吃了病就好了。”说完,他又看着洛青鸾:“楚王妃,麻烦你先到外边坐一坐吧,这边太医先给清霜看看病。”
  既然如此,那洛青鸾也不好留在旁边耽误洛清霜诊病,虽然她自己的医术看的出来,洛清霜的确是耗尽了心力,虽说要救治她也是有办法的,但很明显,南宫辰并没有要她出手的意思。
  她想到,如果实在是太医没有办法,她也会出手救治洛清霜。
  点点头,洛青鸾起身朝外走去,还是回身看了一眼洛清霜:“姐姐,你先看病,有什么事儿我们待会儿再说。”
  洛青鸾前脚刚出房门,后脚南宫辰就出来了,他说:“我在房间里也影响太医看病,先出来等等吧。”好像是为了解释一样,却因为解释的太牵强,像在掩饰什么,洛青鸾越发觉的古怪,但也没有说破。
  反正这家人的事儿她也不是太关心,能够来看看洛清霜她已经仁至义尽了。
  若非心里还存着疑虑,想要知道刚才洛青霜为什么要这么说,说不定她早就走了。
  来到花厅,南宫辰立即让丫头送上茶点,一边和洛青鸾唠嗑,总之各种话题岔开,就是不提洛清霜为何生病。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有丫头来道:“五皇子,不好了,侧王妃她……过世了。”
  什么?洛青鸾陡然站了起来:“竟然……”
  不可能的,刚才她已经看过了,洛青霜虽然她病得很重,但至少活到今晚是没有问题的。怎么会这么快就死了呢?
  还没有来得及表示什么,南宫辰已经脸色大变,匆匆站起来对她说:“不好意思,楚王妃,清霜出了事儿,我得马上去看看她。若是不行,我还有后事要料理,就不奉陪了。让下人送你回去吧。”
  “来人,送楚王妃回府。”不等洛青鸾拒绝,南宫辰已经立即叫来了下人。
  出了五皇子府,洛青鸾心头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她没有听到洛清霜最后的话,明显她是要告诉她什么,只是她忽略了。而从南宫辰的态度看来,洛清霜的死和他脱不了关系,还很有可能就是他害死的。
  南宫辰究竟要阻止洛清霜告诉她什么呢?
  那一晚……想到洛清霜临死前说的话,洛青鸾深深疑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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