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逊抿唇,冷汗顺着额角滑落,幸好《九阴真经》中疗伤的法子不假借外物医药,不然他与景玥没被瑾月打死,也要被瑾风逼死。
    只听外头另外一个男声说道:“公公,圣上只教咱们将王爷和陆逊捉回去,并未要他二人性命,您这么......”
    “咱们大监武功尽废是拜谁所赐!”瑾风尖叫一声打断。
    陆逊吓了一跳,他倒吸一口气,只觉耳膜隐隐刺痛。
    瑾风赤红了双目,将牙齿咬得咯吱直响,“短短十六年,安王用了甚么法子恢复武功的?还有陆逊,平江陆家何时出了如此厉害的人物?如今这两人走得那么近,大监武功尽失,圣上还要几时才能在龙椅上坐稳?咱们监锦司还能苟活几日?”
    这一字一句说得甚是凄厉,就像恶鬼夜嚎,在暗夜中听得人毛骨悚然。
    陆逊沉默着朝景玥望了一眼,景玥不知外头发生了什么,缩着肩膀,一脸惊恐,身子也在微微颤抖。
    外头瑾风吼完这一通后长长地吐了口气,他翘起兰花指拈了拈衣带,正欲说话,忽然眼角扫过一抹身影,他瞬间警觉,身影“倏”地一下飞起,尖细的嗓音刺破黑夜,“什么人?出来——”
    第18章
    陆逊瞳孔皱缩,一颗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他将短剑攥在手中,转头朝洞口看去,张桓也将判官笔拿在了手中,目不转睛地盯着洞口。
    四周陷入落针可闻的静寂之中,洞中二人度秒如年,冷汗已将后背衣衫打湿,贴在身上,随着缓慢的呼吸微微鼓动。
    他们以为瑾风发现了藏身的洞口,正神经紧绷到极点,忽听外头一破锣般的嗓音响起:“安王你个畜生,将老夫丢在这里算甚么东西——”
    一听这话陆逊的脸白了又青,他和张桓对望一眼,看来不是山洞被瑾风发现,而是三爷回来撞见了监锦司的人。
    张桓气得发抖,他狠狠地瞪了陆逊一眼,埋怨陆逊拦着不让他杀老驼背。
    陆逊咬了咬牙,将目光移开,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先看陆三爷和监锦司的人怎么周旋。
    瑾风提着陆三爷的衣领将他撂在地上,冷笑一声问:“三爷适才是在骂安王么?”
    陆三爷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他抬手抹了把脸,正要走上前,听得“喀”一声,两柄弯刀便架在了自己脖颈上。
    两位执刀太监冷声道:“陆三爷,公公问你话呢!”
    陆三爷怒目圆睁,他啐了一口道:“你又算甚么东西,把你们的刀拿开!”这一口浓痰吐到了一个太监的衣服上,陆三爷见状哈哈大笑。
    那太监气青了脸,作势便要拿刀砍,被瑾风呵止。
    瑾风上下打量着陆三爷,他沉默半晌,忽而一笑道:“三爷怎地一个人?陆少主呢?”
    陆三爷跺脚,他扯着个嗓子道:“逊儿受了伤,被安王狗贼手底下那个叫张桓的绑走了!张桓点了我的穴道,将我丢到树林里,他们驾着马车早就跑了!”
    “哦?那三爷手里这獐肉......”瑾风凑近细嗅一番,道:“真香啊,三爷何时烤的?”
    “香,是真的香!来你尝一口!好吃的很!”陆三爷哈哈一笑,抬手把獐腿往瑾风嘴里塞。
    瑾风闪身避过,捂住口鼻,皱眉。
    陆三爷浑然不觉,他自顾自道:“逍遥派在附近烤獐肉,那香味勾得老夫直流口水,老夫喊了一嗓子,来了两个娃娃,他们替我解了穴道,还送我腿肉吃。”
    瑾风轻轻皱眉,他问:“逍遥派?他们怎在此地?”
    陆三爷道:“七七开阁将近,沈掌门带了徒儿南下平江赴会,老夫正打算与他们同行,不巧,碰见了你们。”
    瑾风默然,他朝身后两个随行太监使了个眼色,太监立即纵身跃上山崖。
    约莫半个时辰,他们回来,快步走至瑾风身边,先是摇了摇头,尔后又点了点头,他们低声道:“公公,没有发现可疑马车,逍遥派确在此处。”
    瑾风闻言,默然片刻,抬手挥了挥,教两人退下,他则围着陆三爷缓走几步,立定,唇角勾了一抹笑,他朗声道:“咱们也是奉了圣上之命南下平江赴会七七开阁,陆三爷既是一人,不妨跟着咱们一起走罢,陆府的事情还是莫要麻烦逍遥派。”
    这话一字不落地传进洞中三人的耳中,陆逊咬了咬牙没动。
    瑾风说完这话便没再出声,此时已是晨光熹微,山谷万籁俱寂,连一声鸟叫都没有,陆逊闭了眼,僵坐着不发一言。
    一轮红日从东面山头升起,金灿灿的光驱散了山谷的黑暗,瑾风抬眸一一扫过四周的山峰,触目只是有大片的树木,再无其他。他沉默半晌,抬手挥袖,道:“带三爷走!”
    “喏!”监锦司随行众人齐声答应,他们将陆三爷拖上马,一甩马鞭,便向东面的官道奔去。
    待众人都走远,张桓才松了口气,他紧绷着身子维持一个动作站了三个时辰,这会儿已是精疲力尽,顺势坐在地上,张桓喃喃道:“幸好幸好,那老驼背要是暴露......”
    话说一半张桓顿了顿,他意识到陆三爷乃陆逊的亲人,这么被监锦司的人抓走生死难料,自己却暗自庆幸,实在不妥,于是住了嘴,抬眼朝陆逊看去。
    景玥察觉出外头那个嗓子如破锣的老汉可能与他们有关,他抿了抿薄唇,也看向陆逊,小声道:“你不开心么?那咱们出去将那三什么爷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