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陆三爷气的脸色泛青,一口气堵在胸口,闷得很。
    陆逊嗤笑一声道:“那该是谁的?大长老陆峪,还是你父亲陆峋?是了,你父亲写信给安王,七七开阁将近,我猜他是不是在信中求安王帮他夺取家主之位?”
    “你!信的事情你从何而知!”陆远脸色瞬变,他失声尖叫,察觉自己不小心透了口风,当下不住吸气,摇头道:“你说甚么信,我不知道,我父亲没有写信给安王,你莫要血口喷人!”
    陆逊冷眼看着他发疯,右手仍按着他,抿着薄唇。
    陆远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手足胡乱挥舞,拍打起地上的泥水,溅了陆逊、陆三爷和自己一身,他见挣脱不开,于是抬眼看向陆逊恶狠狠道:“你适才用的武功招数恁地恶毒,绝非陆家武功,你,你不是陆......”
    后边的话还未说完,陆逊便抬起右手直抓陆远喉咙,五指稍一发力,听得“咯噔”一声,陆远的脖颈便被他拧断了。
    陆三爷根本没想到陆逊杀人会这么干净利落,一时间震惊到说不出话,他哆嗦着身子,缓了半晌,这才扑上去拽住陆逊的衣袖,道:“他是你兄长,你怎能,你怎能......”一连说了几个“你怎能”,一口气没提上来,两眼一翻,便昏了过去。
    陆逊神色如常,他将陆三爷扶着靠在一旁的石头上,提着剑转身看向散在四周的黑衣人,经过适才一番缠斗,黑衣人已剩下寥寥四五个,他们见陆逊垂眼看来,都肉眼可见地抖了一下。
    “这些日子便是你们一路追杀我与三爷的?”陆逊问。
    “不,不是!陆少侠饶命,我们是江云江公子手下的影卫。”离陆逊最近的那个黑衣人连忙摇头,他将面巾扯下来道:“陆远与我们公子商议今夜要取你们二人性命,夺走琉璃伏羲锁,我们均是受他指使......”说着便将手指向了身旁的一名黑衣人。
    “哦?是么?”陆逊挑了挑眉,挑了挑眉,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瞧去,江云脸上的面巾已经扯了下来,这会儿捂着胸口倒在一旁不住喘气。
    适才他被陆逊一脚踹在了胸口,肋骨断了几根,这会儿痛得紧。
    陆逊瞧了几眼便将目光移开,抬手挥剑,一道寒光闪过,剩下的黑衣人闷哼一声栽倒在地,鲜血从脖颈处涌出。
    “实在不好意思,今夜你们听到的东西太多,留着只能是祸患。”陆逊垂眼淡淡地瞧着死不瞑目的几人说道:“尔等可瞧清楚了,日后咱们阴曹地府见,将尘世的恩怨一并了结。”
    他说完这些,这才抬脚走至江云身边,说道:“江湖人称玉面书生......那么,你想怎么死?”
    江云咳出一口血,他道:“陆少侠给个痛快......要杀便杀......废话少说。”
    “好罢,那便成全你。”陆逊眸子一凛,举剑便朝江云身上刺去,然而剑尖刚行至半空,便被人挥袖挡开了。
    陆逊只觉虎口一麻,一股大力袭来,他连忙收手,往后退了几步,抬眸去看,适才那个鬼面人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了江云身边。
    “饶了他罢。”那鬼面人开口说话,却是景玥的声音,“他是我的人。”
    “王爷总算肯现身了?”陆逊扯着嘴角,露了一丝笑,他将清风剑收回剑鞘说道:“既然王爷都这么说了,文若哪敢再动手。”
    复团手朝景玥行了一礼,“适才谢王爷出手相救。”
    “不必多礼。”景玥摆手,他转头,朝跟在自己身后的张桓赵楹道:“将这里清理干净些,今夜之事我若在江湖上听到半点风声,你们二人便自裁罢。”
    “诺。”
    张桓赵楹二人齐齐跪下,朝景玥抱拳行礼。
    景玥点点头,他蹲下身,伸手探至江云衣襟内,在他胸前摸索几下,只听“喀哒”两声闷响,江云蜷起身子猛烈喘气,却已不咳血了,过了一会儿,江云从地上爬起,跪在景玥脚边,磕头谢道:“王爷正骨之恩,江云没齿难忘。”
    “你不该谢我,是他饶你一命。”景玥负手站着,他看了江云一眼道:“今夜之事,你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王爷请放心,便是有人将我千刀万剐,我也不会说出半个字。”江云三指起誓,一字一句道。
    景玥点点头,他冷眼一一看过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尔后抬眸看向陆逊,默然片刻道:“这便是你昨夜所说的清理门户?”
    “陆家出了叛徒,教王爷看笑话了。”陆逊微微一笑,一道闪电在他头顶劈开,刺目白光下,见他浑身湿淋淋地站着,适才的冷厉褪得干干净净,眉眼隽秀如画,张口说的话却教人心底发寒,“文若乃陆家少主,自该替父亲分忧。陆远生性多疑,这一路暗杀,他从未亲自动手,为了引他出来,不得已将王爷也算计在内,还望王爷莫再恼怒。”
    景玥面色沉静,只垂下衣袖,将右手背到后头,淡淡道:“雨大得很,回去罢。”说完便抬脚踏雨朝绛云轩外走去。
    陆逊背起昏倒在一旁的陆三爷跟在景玥身后。
    大雨泼天,地上已积了不少水洼,景玥踏在雨中却如行至云端,愣是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陆逊暗暗吃惊,想不到这人轻功也如此了得。
    景玥自是不知陆逊心中所想,只低头凝眉思忖。
    陆远的确生性多疑,做事情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断然不会露马脚,陆逊为了引他亲自出手,设计了一场夤夜潜逃的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