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他却失踪了。
    这家伙究竟去了哪里?
    艾伦环视着帐篷里凌乱的家具碎片,不详的预感宛若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布满了他的心田。
    他又在地上躺了一会儿。
    遍布全身的粘液让他感觉十分不舒服,就仿佛他的身体已经记住了什么不应该记住的事情一样。
    艾伦口干舌燥,疲惫且头晕目眩,他真想躺在这里继续昏睡过去,但最终他还是强行打起了精神。
    积攒了一定力气之后,他慢吞吞地用手撑着地板站了起来。
    太棒了,他成功了。
    他身上还在不断的,往下流淌着粘液,艾伦又努力地在帐篷里找了找。
    他看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了曾经是衣柜的东西,他走过去,从布料的深处翻出了一件勉强可以称得上是干燥的布料。
    那是一件明显的少数民族样式的长袍,奇迹一般地丢到了墙角因此没有完全被粘液打湿,也没有被撕成碎片。
    艾伦将长袍披在了身上,撩起下摆,随意地将自己大腿上不断向下流淌的某种奇怪液体擦拭干净。
    然后他就离开了自己的帐篷。
    “嘶——好冷!”
    一掀开帘子,艾伦顿时痛苦地低呼了一声。
    外面的气温低得简直令人难以置信,艾伦怀疑也许是因为维生系统又出了什么故障,又或者……是因为有事发生了。
    外界一片安静。
    现在应该是基地时间的清晨。
    艾伦知道这一点是因为照明系统已经开始工作,蒙蒙的微光照亮了整个自治区。狭窄肮脏的街道,还有宛若乞丐的脓疮一般镶嵌在废墟之间的帐篷和棚户……
    住了几天之后,艾伦很清楚,域外之民生存艰苦,他们也异常勤奋,只要灯一亮,大家便会走出帐篷和窝棚开始自己一天繁重的工作。
    但是今天显然是一个例外。
    现在,这里一点声音都没有。
    没有任何人出现,也没有任何人劳作……
    整个自治区都弥漫着一股死寂。
    而艾伦依然没有在外界找到任何属于雷蒙德的踪迹。
    而这寂静的世界让艾伦身上平白多了些许力气,他已经可以感觉到事故恐怕找就已经发生了,不然的话,自治区不可能像现在这么安静。
    艾伦的眉头紧皱,然后小心翼翼地移动到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一顶帐篷里。
    这里住着医生,那名在自治区里饱受尊敬的老人。艾伦在进入帐篷之后,便看见了躺在床铺正中央的老人。在那一刻他的心跳几乎都快要停止了。他进入帐篷时的动静可不小,那名老人就躺在床上,紧靠着床边的地方,在这样的动静下却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动静。
    在那一瞬间,艾伦几乎是下意识地以为,老人已经死去了……
    好在在靠近老人之后,艾伦就察觉到老人的胸口还有轻微的起伏。
    他还活着!
    一直到这个时候,艾伦才感觉到自己屏住的那一深呼吸喘了出来。他走上前去轻声呼唤着对方的名字企图唤醒对方,然后他推了推老人
    老人依然没有动弹。
    ……
    几分钟之后,艾伦颓然地从医生的床边退开了。
    他没能唤醒医生,因为这个原因不得不又再次找到了自治区的另外一名居民。
    而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了其他域外之民身上。艾伦惊慌地意识到,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整个自治区的居民们,都陷入了一种难以解释的重度昏迷之中。
    而接下来艾伦所做的一切都证明,企图将沉睡中的域外之民唤醒,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艾伦几乎用上了自己可以想到的一切方法,但所有人依然软软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呼吸……呼吸也微弱到让人心慌。
    “哦,好吧……”
    艾伦轻声地嘟囔了一声……
    也许是因为极度的紧张和惊恐,肾上腺素终于开始了运作,艾伦总算从那种发发情期过后的虚弱无力困倦中挣脱了出来。
    在放弃唤醒域外之民之后,艾伦给自己找了一把武器,那是一把非常简陋的长刀。
    然后艾伦无比戒备地将自己隐藏在自治区那崎岖不平的废墟的阴影之中,他缓步行走,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因为寒冷和戒备直立着……
    也许有什么怪物或者是敌人正潜藏在这一片废墟的阴影之中。冷冷地整个区域唯一还清醒的自己——这个认知在艾伦的脑海中不断晃悠,愈发激起了他的紧张。
    而且雷蒙德的去处也让艾伦感到无比的在意
    而就在艾伦带着惊恐的心情慢慢离开居民区的边缘,并且逐渐接近那片被域外之民们精心照料的花田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了一声非常细小的动静。
    那是什么东西正在移动……
    艾伦的神经肌肉一瞬间全部都绷紧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握紧了自己的长刀,然后压下了身体,慢慢的……慢慢的……朝着那个方向靠了过去。
    一个小小的影子正在花丛的枝叶中颤抖,晃动。
    “呜呜……”
    艾伦还可以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然后听见了什么人正在呜咽和呻吟的声音……
    那个家伙正在袭击域外之民?
    艾伦不由自主地举起了自己的长刀,就在他即将把长刀砍向那个小小的身影的前一秒,他听到了一声怯懦而惊恐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