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骂骂咧咧几句,顾励听明白了,这两人也是陈奉的手下人,当初陈奉去海外时,留了几人人在真定,替他看守重要东西——顾励估摸着就是陈奉那批宝藏。
    这两人见财起意,把陈奉的心腹杀了,正偷偷转移财物时,陈奉回来了。
    陈奉带的那批人,都只是他雇的民夫,陈奉是不可能把这些人带到藏宝之地的。他只身进去,又刚受了情伤,魂不守舍,被这两人算计了,关了起来。
    这两人心性凶残狠毒,绝对不会留着陈奉,需得尽快把他救出来!
    可是……怎么救呢?
    顾励想了大半宿,最终熬不住困意,慢慢睡着了。第二天醒来时天都大亮了,连忙从床上跳起来,一看太阳,都挂得老高了。
    再去听隔壁的动静,已经没了声音。顾励连忙穿上衣服,随意擦洗一番,出了客房。
    小二笑道:“客官早上吃点什么?新鲜的土豆鸡蛋饼子要不要来一份?”
    “来一份,再来碗面条。”顾励冲他招招手,低声问:“住我隔壁那两个呢?什么时候走的?”
    “他们早上走的。”
    顾励想了想,问道:“往哪个方向去了?”
    “城南方向。”
    顾励点点头,吃了早饭,出了旅店。他绕着旅店走了一圈,心里已有了个念头,找了位路人,问了真定县衙门的方向,前去报官。
    接待他的是个孔目,顾励自报家门,出示路引,声称他是今年春闱的会元杨廷璧。即是有功名在身的举人,这孔目便不敢怠慢,把县太爷请了出来。
    县太爷问他:“杨举人,你状告何事?”
    “我昨夜在真定城中四海旅舍投宿,旅舍的店小二偷了我的贵重物品!还请县太爷速速将他捉拿查问。”
    县太爷立即着衙役前去捉拿旅舍的小二,又把杨廷璧请到后院喝茶招待,原来杨廷璧的才名,连这北直隶的父母官都听说过,再加上杨廷璧刚中会元,殿试成绩虽还未出来,但杨廷璧毫无疑问将前途无量,县太爷也不敢怠慢。
    把店小二捉来,自然好一番审问拷打,打得他哀哀求饶,连连说自己不曾偷窃旅客的财物。
    顾励提议与他对峙,县太爷带着他进了牢里,小二一见顾励,登时眼睛都红了,哭骂道:“这位客官缘何诬陷小人?!小人从不曾偷你财物,你来时骑的马儿还好端端在后院马厩里寄着!”
    顾励走上前,看着他,低声说:“少来耍花枪!你嘴里没一句实话,你昨夜怎么与人密谋,当我不曾听见?”
    店小二脸色登时大变。
    是的,顾励已经笃定,这店小二就是昨夜在他隔壁说话的两人之一。
    四海客栈又小又破,他住的普通房,床窄得只能睡一个人,怎么可能容纳两条汉子?这是其一;
    基层各地方的百姓都编入了保甲制,再加上出行不便,人口流动不大,一座县城内突然出现几个陌生面孔,势必会引起注意,陈奉把心腹手下留在真定城替他看守宝藏,想必也会提前帮他们把身份安排好,就比如这四海旅舍的小二;
    这些人既然有固定的身份,一定也有固定的住所,为什么要来投宿?只有一个理由,他是来找同伙商量事情的。
    今天顾励问店小二,用的是他们,店小二回答的也是他们。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投宿的究竟是一人还是两人?他是在故意误导顾励,只有一个原因,他就是同伙。这人的声音与昨夜有些不一样,他一时间没辨认出来,还是经过这一番分析,才能断定的。
    店小二愕然看着顾励,眼神恐惧。顾励问道:“还不肯说么?”
    店小二打了个哆嗦,放弃了抵抗:“我说……您的财物,被我藏在真定总兵周闻深的旧宅里……”
    顾励回过头,看向县太爷:“既然他招供了,劳烦知县派两名官差大哥与我一同去找赃物。”
    知县爽快答应,叫来两人,让他们保护好顾励,以防有诈。知县还想自己也跟着,顾励连忙推辞道:“知县日理万机,杨某些许小事,不敢劳烦您。今日之事,真是多谢县太爷了,他日见了皇上,杨某定会为您美言几句!”
    知县呵呵一笑,目送顾励带人离去。
    顾励找到周闻深的旧宅,那已经是一座荒宅了,顾励问道:“也没人为周总兵的旧宅收拾一二么?”
    “周总兵战死,真定城的人都死了大半,谁能想到替他收拾宅邸?后来听说周总兵的次子被封为真定伯,这宅邸论理来说便是真定伯的府邸,县太爷可不敢妄动。”
    顾励点点头,小猫还小,压根想不到要打理产业之事,是他疏忽了。
    他走进周府,府内花木繁茂,杂草丛生。周府不大,他带着两名官差挨个搜索,这里面别说宝藏了,连人影都看不见一个!
    奉奉究竟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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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