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很低,带着微小的颤音对他道:“放开……”
    傅诀没放,原本只是扶着他的手莫名一下就转变成了抱, 只要他稍微一动,男人就会加倍用力地狠狠按紧他。
    “别动!”
    又凶又冷,乍然震到容真耳膜里,将人吓了一跳。
    容真再次哆嗦的时候,眼圈已经控制不住地红了。
    对方依旧死命箍着他,没有温情,只有一股狠劲儿,勒得他难受,之前平复的情绪重新涌了上来,容真用了全力,动作很大地继续挣扎,又重复之前那句话:“放开……”
    这次声音是哑的,最后一个字带着些哭腔。
    对方动作滞了一秒,在容真顺势要跑时,又立马将人重新嵌住抱紧。
    黑夜里,傅诀的眼睛险些就湿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不只是眼睛,就连心脏也痛得厉害,整个人像是不由自己控制,他贴近容真的耳朵,几乎是恨恨地说:“你是故意的吗?你一定是故意的!”
    容真挣不开,嘴巴瘪了瘪,突然用手去掐男人肌肉偾张的胳膊。
    许久后,有冰凉的水珠落到傅诀的肩膀上。
    被容真用力掐胳膊的时候,傅诀吭都没吭一声,可当那瘫泪落在他肩窝时,他一下就将容真大半个身子都紧紧拢进了怀里,又慌又急道:“别哭了……”
    借着插座余留的微弱光线,他几乎祈求一样抱紧容真:“别哭了……别哭了……”
    容真似乎放弃了挣扎,他抬手用力去擦眼睛,全程都死死咬着嘴唇没出半点声。
    傅诀去抓他的胳膊,握住后却因为冰凉的触感顿了下,半晌后,又去摸他的脸,再开口,之前的强势突然都没了:“你身子怎么这么凉?!”
    容真突然剧烈地挣扎起来:“你、你放开我……”
    傅诀像是真的慌了:“对不起,别怕,我不吓你了,你别怕……”他惊惶松懈的档口,容真一下从他怀里溜了出去,迅速拽着之前的那片新桌布钻了进去,几乎将整个人都裹住了,身体紧紧贴着不锈钢工具柜。
    后面的再没有其他的声响。
    傅诀没再碰他。
    也不知过了多久,容真听到身后有人靠近的声音。
    他咬着嘴巴,在怀里拼命地搓自己冰凉的手。
    很久后,他听到傅诀在跟他低声说话:“我去开那边没坏的灯,你睡吧,今晚我守夜。”
    之后,身边便传来傅诀起身离开的响动。
    没多久,“啪”的一声,墙角边缘多了道微暗的光。
    容真缩在桌布里面,一动不动。
    听到傅诀回来时,他又往柜子里边靠了靠。
    不是怕傅诀,他不想傅诀再碰他的身体了。
    更不想这么早,在这种时候暴露自己已经死了的事情。
    他注意着外面的动静,听到傅诀在旁边坐下,似乎凑了过来。
    然后他脑袋上的布就被人轻轻往下拽了些。
    容真回头,红彤彤的眼睛看着傅诀。
    男人本来蹙着眉要说什么,看到他那双眼睛,一下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容真:“我后半夜会替你的……”说完就将半个脑袋埋进布里,微肿的眼睛闭上了。
    刚刚经历那么一遭,他的确有些想睡觉了,在脑内呼了998,让对方在凌晨四点喊他起来。
    他听到身后传来微弱的响动,之前落在地上的杂志似乎被傅诀捡了起来,又过了半晌,那本杂志被放在了他身旁。
    傅诀在他身后道:“你说你是白小真,那你就是白小真好了。”
    容真攥着双手,在这句话里迷迷糊糊入睡的。
    凌晨四点,他被系统喊醒时,也睡饱了,睁开了眼,傅诀正坐在一旁,望着远处的空气,像是在出神,听到动静便朝他看去。
    容真坐起来,像是把前半夜的事忘了:“你睡吧,我替你。”
    对方没吭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容真将桌布拿开,起身去洗手间。
    上完厕所洗漱回来时,傅诀还没去睡,站在灶台上在烧水。
    容真也没过问什么,拿着之前的杂志去了吃饭的餐桌上坐着看。
    没一会儿,水烧开了,傅诀关了火,不知在那边弄什么。
    容真揉揉眼睛,依旧不抬头,继续看杂志。
    半晌后,有人走了过来。
    傅诀把煮熟剥好的鸡蛋和一杯热过的牛奶放在他面前。
    容真瞥了一下,男人在他对面坐下,眼里布着红血丝,看他压根不动,便伸手将那盘东西又往他跟前推了推。
    容真:“你去睡觉吧。”
    傅诀:“你先吃完。”
    容真:“我不饿。”
    傅诀不知在想到了什么,突然问:“你身体是不是不好?”
    容真立马道:“没有。”
    傅诀也不再追问,只说:“那好好吃饭。”
    “……”
    他们就这么对峙起来。
    半晌后,容真放下杂志,拿着水煮蛋吃起来。
    他吃完喝完后,傅诀才终于起身离开。
    容真一直守到了天大亮。
    雨停了,阿蛇早上起来后就爬到外面门上看了下情况,回来后激动道:“操!居然一头狮子都没了,只有零零散散的人……诶不对,已经不是人了……反正咱们可以松口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