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那么片刻觉得我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害怕和恐慌让我直掉泪,一直等到救护车来了我才稍微镇定了一些。
    救护人员急冲冲来抬李欣上车,我也上了车,风驰电掣往医院赶。
    在车上我拼命询问医生李欣到底怎么了,但他们说不清楚,必须得去检查。
    “她没死,只是晕过去了,你别太紧张。”
    一个女医生好心安慰我,很肯定地说李欣没事。我手脚都在抖,自己跟得了羊癫疯一样:“她一直手脚冰凉……最近都很疲惫,弯腰捡东西容易会头晕……”
    我结结巴巴地跟医生们说话,他们多数让我不要嚷嚷了,那个女医生示意我冷静:“可能是过度劳累了,她应该贫血,这么小的年纪不会是什么大病的。”
    我说去医院检查过了,说是贫血,但最近一直调养也不见好转。
    女医生就皱眉了,说还是得检查才能知道,让我通知家属,带够钱。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啊,要通知家属,我想到了父母,不管跟家里人关系多么恶劣,但出了这么大的事还是必须得通知他们。
    我慌忙打家里的座机,座机号码我从小就记得,但很久没打过了。
    一定要接啊,我祈祷着,祈祷有效,我妈妈很快接了。我压抑着恐慌开口:“妈,妹妹晕倒了,你快过来。”
    她相当惊讶,问东问西但我也不知道,我只告诉她现在我们要去哪间医院,让她快点来。
    通知了家里人我还不安心,因为家里人并没有多少钱,而女医生让家属带够钱。
    我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糊,现在能求救谁呢?如果钱不够医院会不会不救治呢?
    我想到扬菡璐,以前我陷入困境就会想到她,因为她有钱,现在她没钱了我还是想到她。
    她也发了工资了吧,应该有一点吧,可以救急。我现在抓住一根草都要牢牢握紧,完全不管她比我还穷。
    她的电话号码我也有,是当初她强自给我的,但一直没联系过。我现在又给她打电话,她那妩媚的笑声就传过来:“这不是小辰辰吗?要约我吗?直接来我家就行了。”
    我声音一定很吓人,我说李欣晕倒了,正在去市中心医院,你弄点钱过来。
    她啊了一声,我说快点,带全部钱过来,求求你了。她什么话都没说,我知道她已经出发了。
    女医生看出了我的心虑:“你别急,可能就是一点小病,而且不必急着凑钱,我们不可能不救的。”
    我最怕没钱不给救,所以打电话的重点是钱。现在她跟我这么一说我一下松懈了,连声道歉,我心想我遇到好医生了,李欣肯定不会出事。
    救护车如同呼啸着的寒风冲往医院,呼呼声不绝于耳,带着很强的压迫力。
    我看着李欣,盼着她突然醒来,但她完全没动静,医生也临时急救了,但她并没有醒。
    好不容易到了医院,早有医生等着,一到医院立刻送进了急救室,而我被拦在了外面。
    我现在终于明白电视里那些患者家属为什么那么傻逼了,因为我现在就很傻逼,我都想冲进去了。
    我再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下又一下地敲着自己脑袋,那个女医生在旁边安慰我:“你先冷静一下,跟我去填资料交钱吧。”
    我不想走动,但不得不跟她去了,填好资料给钱,可惜我并没有什么钱,女医生明显为难了。
    还好这个时候扬菡璐来了,她还带来了夏姐。我当即松了口气,夏姐十分稳重地过来处理了麻烦,扬菡璐问我李欣的情况。
    我说在急救了,不知道什么情况。夏姐眉头紧皱:“怎么突然就晕了呢?放假了应该很轻松的啊。”
    我说不出话来,夏姐自顾着猜测:“那个老中医说了是贫血,调养一下就行了啊,怎么这么严重?”
    我脑子里相当混乱,但还是听到了她说老中医。我猛地盯着她:“什么老中医?”
    夏姐竟然不自在起来,也不敢看我。我忽地明白了什么,气得浑身发抖:“上次你没带她去正规检查?”
    夏姐头都低下了:“欣欣说不能浪费钱,她没事。恰好我又认识一个远近闻名的老中医,医术很高的,所以就带她去诊所看了一下……”
    去诊所给老中医看?我几乎咬碎了牙齿,恨不得给夏姐一巴掌:“操!老子怎么交代你的!”
    她不敢吭声,我大力地锤墙壁,扬菡璐轻声安慰我:“没事的,可能就是贫血呢,她劳累过度了。”
    我蹲在了地上,抱着头狠狠地抓抓头发,心痛和恐惧让我无法冷静。为什么会这样呢?凭什么要这样呢?我的妹妹,受了十几年的苦了,好不容易苦尽甘来,她却得病了?
    我感觉自己要哭了,夏姐和扬菡璐站在旁边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个多小时后,医生出来了。我当即站起冲过去,结果腿已经麻了,直接摔倒在地上,撞得头晕眼花。
    女医生上去交涉,扭头给我结果:“别急,患者醒了。”
    我瞬间哭了出来,赶紧爬起来去见李欣。她是醒了,但很虚弱,脸色很苍白,似乎动弹一下都费劲儿。
    我握住她的手,还是那么冰凉。我不想在她面前哭,可怎么都忍不住,李欣就很轻很轻地呼着气:“哥哥,我没事,我知道自己晕倒了,你也在喊我,我就是醒不来,没事的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