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千欢 作者:九月轻歌

    可笑的是,因着先帝曾称赞过长春苑两句,梁湛一直引以为豪,并在当时将这份功劳完全推给了薇珑。她其实宁可折寿十年,也不想要这份所谓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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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湛自来体弱多病,这一次的病情很是蹊跷:知觉、体力、睡眠逐日丧失。

    太医院的人轮流把脉,只说是急火攻心所至。

    此刻,梁湛侧卧在床上,望着薇珑款步趋近。

    清雅绝俗,飘然如仙,美得不似红尘中人。

    这女子,便是举国咒骂的祸国妖孽。

    只怪她不识时务,合该落到这步田地。昔年若肯嫁给他,岂有这数年艰辛。

    七年前,她嫁给康王。新婚夜,康王中毒,卧床不起;一年后,康王身死,她孀居至今。

    去岁冬日,先帝驾崩。今年春末起,他每隔三两日便驾临康王府,傍晚去,夜深回,直到数日前他病倒在床。除了他与她,怕是没人相信她还是清白之身。

    ——这些都是她付出的代价。

    她让他承受多少失落不甘,他就施加给她多少风波磨折。

    只是,并没打击到她,她一直倔强的可恨的活着,且活得不错。

    薇珑趋近,敛衽行礼。

    梁湛指一指床前的座椅,“到朕近前来。”

    薇珑称是,从容落座,“皇上面色奇差,是否一直不曾对症下药?如此下去,情形堪忧。”

    一旁的太监屏住呼吸,只当什么都没听到。

    梁湛只是一笑,“的确。你该清楚,朕所需的良药,是唐修衡那佞臣贼子暴毙。”

    春末,镇守边关的唐修衡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兴兵造反,数月来势如破竹,眼下已夺走他的半壁江山。

    “唐修衡是佞臣,亦是奇才。”

    梁湛嗤一声笑,“在朕眼里,他只是个疯子。”

    “奇才与疯子之间,自来只有一步之遥。”

    梁湛凝视着她,眼神似淬了毒的刀,“你袒护他的心,从未变过。”

    薇珑对上他视线,定颜一笑,“是你不得人心而已。”

    “朕只后悔,当初没将他处死。”梁湛意,“可如今这样也好,昔年名将已变成背负千古骂名的乱臣贼子,他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三年前,唐修衡曾蒙冤入狱。梁湛指的是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