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信誉还是很有保障的。
    失重感瞬间传来。降落的地点是一如既往的半空。身为鬼的猗窝座可以平安落地,但小小的炭治郎就不一定了。本来这不算什么的,但更要命的事情发生了——在转换的刹那,他与猗窝座被分开了。
    猗窝座察觉到手心的重量落空后猛地转头,出色的动态视力令他一下子就找到炭治郎的所在,他在落地的一瞬纵身一跃,借着反冲力直接冲向炭治郎的方位!
    但是下一秒,另一双手接住了炭治郎。
    那是一双白皙,纤细,却分外有力量感的一只手。
    炭治郎感受到老茧厚实的触感,而随着被接住的感觉,冷冷的声音传来。
    “……孩童?”六只眼的鬼怪将目光慢吞吞地投向孩子,他皱了皱眉,“……这个耳饰……?”
    孩童脸朝着他露出一个笑容,那是个冰雪都消融,宛如太阳一般的笑。那笑竟然像极了记忆中的某人,应和着特殊条纹的耳饰,鬼都感受到被灼伤的感觉。在失神的那一刻,鬼下意识松了手。
    被从半空中摔下的孩童也不恼,他不在意地重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然后抬起头看男人:“你好啊!我是炭治郎。”
    眸子里印着上弦一的鬼怪还没有说话,孩童继续道:“你长得好熟悉啊。眉上为什么有和我一样的伤疤呢?你是我认识的人吗?”
    孩童澄澈的目光倒映着他的存在。黑死牟的话语卡在喉咙里,他无法对着眼下孩子说出什么。
    于是黑死牟转过头,他的目光凌厉如刀,毫不犹豫对准猗窝座!“为什么……要带上人类?!”
    猗窝座抿了抿唇,他解释道:“他是个好苗子。而我手上没有多余的血了。”
    “那也不该……在这种时候!”
    猗窝座:“但是!”
    “……鸣女!将他送至我在无限城的住处!”黑死牟当机立断,“眼下……是百年一次的换位血战!不要让他打扰……无惨大人的雅兴。”
    “唉?”孩童炸了眨眼,下一秒无限城的地形飞速转换,他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猗窝座有些惊讶,黑死牟正直稳重,是大家崇敬的存在。他为何会包庇下炭治郎?
    黑死牟端正地坐下,他淡淡地闭上眼睛:“……先迎接无惨大人。其他之后再说。”
    猗窝座本想向他借用手头的无惨之血。但实际上,每个上弦自己手中的数量也有限。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分享力量交予有天赋的普通人类的。既然黑死牟没有主动提及——猗窝座想,还是自己事后找无惨大人说吧。
    指尖掐进手指,渗透出一两滴血来。猗窝座不在意地拂去。
    炭治郎这样的存在。
    必须成为鬼。
    像他这样心无旁骛,而且极有天赋的孩子……
    如果这样温柔的微笑都会死去,那上天都必定会感到惋惜。
    。
    两人等候无多时,其他几位上弦就陆续来到了。
    但人还是没齐。
    “童磨……他人呢?”黑死牟闭目养神,他的手握在刀柄之上,那是剑士的本能,“他怎么还没到?”
    话尾甚至带上了几分愠怒。
    猗窝座有些诧异,他很少看见黑死牟情绪起伏得如此大。
    黑发的青年总是冷静自持的。他身上带着一种万事都无法惊扰他的气韵……所以,他今天为什么会表现得如此不冷静?是因为炭治郎吗?
    他摇头甩去自己的想法。猗窝座,别让感性扰乱理性啊。
    玉壶在原地打了个滚,他嘟嘟囔囔:“在家里带小孩吧。”
    几位上弦将目光投向他。
    玉壶清了清嗓子,道:“他啊,养了个继承人。叫什么……炭治郎来着。宝贝得紧。连碰都不让我碰。”
    黑死牟:……
    好像就是刚刚猗窝座带来的孩子。
    他淡淡地瞥了一眼猗窝座,猗窝座低声‘切’了一句。
    玉壶又接着絮絮叨叨:“那小孩真的挺不错的,既然有人类能够赞赏我的艺术——嗯,他的骨骼也不错。头颅取下来应该呈在壶子上,做上好的装饰品。我的艺术品一定能为此更上一层楼!对,下次去找找有没有这样的孩子……”
    猗窝座打断他的恶趣味发言:“说重点。”
    猗窝座其实也不太清楚炭治郎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
    在他的记忆中……是玉壶将炭治郎带到无限城的。
    然后玉壶转手就把炭治郎交回童磨手里了。再之后炭治郎不知道怎么地就一直留在无限城中。猗窝座后来找黑死牟商量事情的时候看见了这个孩子,觉得是个好苗子,然后就干脆留下来在无限城一起教导他。
    猗窝座一开始并不在乎炭治郎。
    毕竟他那时候只是个弱小的孩童。是他坚毅地站起来,不顾双手的酸软胀痛重新拾起刀剑挥舞的样子打动了猗窝座,这才令猗窝座留下来欣赏这孩子带来的奇迹。
    玉壶“啊”了一声,因为猗窝座地位比他高所以也不敢说什么。只是解释着:“我听到些风声,好像那孩子自己跑了?真是想不明白,童磨就是玩心太重了。他就应该直接把那小孩转化成鬼,要么干脆吃掉也行啊。要不也不会发生这种情况。”
    琵琶声响起。三位柱警觉地环顾四周,他们握住刀柄守在炭治郎面前,生怕人类的孩子在此出现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