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的!卖药郎在的时候我从来没担心过呢。我超安心的!”
    卖药郎为他熠熠生辉的生动表情沉默了半晌,他垂下眼帘,仿佛像是被过剩的阳光刺痛了眼眸:“……别对这里的人太过信任。”
    卖药郎解释道:“——在这个小村子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非常奇怪。但是请注意,不要投以过多注目。因为对这里的人而言这是常态。”
    灶门炭治郎思索片刻,抬头:“虫与这些人已经达成了一种共识吗?他们已经过上了自己理想之中的生活吗?”
    “单方面的共识更恰当些。”卖药郎转过身,衣袖在空中划过蹁跹的弧度,“走罢。”
    灶门炭治郎有些担心地望向后方的富冈义勇。水柱却仿若没事人一样,他沉稳地向灶门炭治郎点了点头。
    炼狱杏寿郎笑道:“别小看柱啊。我们的调解能力也是很强的!”
    这一行人跟着卖药郎的步伐,与先一步探查的蝴蝶忍汇合。
    “话说回来,这边的邻里关系真好啊。”炼狱杏寿郎左右环顾,低声感慨着。他本来就是大大咧咧的人,遇到高兴或悲伤的事也会直接说出口,而非隐藏于心中。
    这也许就是他这些年来实力增长迅速的原因吧。在实力稳步提升的情况下,心境也在飞速地进步,也难怪他是柱中的最强者之一了。
    卖药郎垂下眼帘,仍然是有些冷淡疏离的模样:“你最好仔细听听他们的对话,再考虑要不要说这话。”
    扶着老头子的年轻女子亲热地称呼对方老伴,身后跟随着有些年迈的大娘。大娘笑得温柔,眼角都拉扯出几条皱纹,她喊前面的那女孩子叫母亲。她身旁说话奶里奶气的小孩含糊不清地在念着什么。
    是“妻子”。
    ——?
    “这就是龙宫之主的影响吗?”灶门炭治郎的眼眸微动,他抿了抿唇:“这也太……”
    太奇怪了。
    炼狱杏寿郎没再说话,盘旋在他大脑的是一片头皮发麻的晕眩感。他闭了闭双目,才将那种不适感稍微镇压下去。一旁的富冈义勇看着地面半天,似乎要将地上盯出一个洞来。
    这种现象……虽然并未仔细探查,但仅仅只是浅显听闻就觉得……
    ……着实有些恶心。
    灶门炭治郎踌躇片刻,留下了一句“等等我”,便抛下卖药郎之前的提醒直接小跑上去。
    他的眼神有些飘忽说:“那个……那个……”
    “啊,你就是卖药郎口中的从外地来的朋友吧?”年轻女子落落大方地接话,她笑着挽了挽头发,“这是我丈夫,我身后的是我的妈妈和我的儿子。这是岛上的常态。如果你是为了【重生】而来的,你迟早要习惯这事啊。”
    灶门炭治郎搔了搔脸,他小声说了句“抱歉”就又匆匆跑了回去。
    那姑娘看见红发小少年离去的背影吃吃地发笑。
    卖药郎:“我跟你打过招呼的。”
    灶门炭治郎说:“道理我都知道啦。……这大概就是这个岛始终不与外界有往来的缘由吧。怪不得就连渔夫都只说这是个贫乏且怪异到无法理喻的岛屿呢。”
    卖药郎的嘴角提起了分毫,他似乎短暂露出了一个笑容。但这又似乎只是奇异唇妆所予人的错觉。他说:“并非是我不提醒你,但我却是要劝你别插手的。他们喜欢这种幸福,那便让他们沉溺在其中吧。又何须惊扰呢。”
    不过是咎由自取。
    他吞下了这句在喉头徘徊的话,眼中略微显露出一分毫不在意的冷淡:“离满月还有些许时日,你恐怕要多逗留一会,与我等待龙宫之主那一现象的出现了。”
    灶门炭治郎沉吟了一会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才回了一句:“嗯。”
    炼狱杏寿郎和富冈义勇两人对视了一眼,双方脑海中皆闪过一个念头:……这就是虫的世界吗?
    真是光怪陆离,古怪而又扭曲啊。
    。
    “这边的人对外人似乎很排斥啊。”蝴蝶忍捂住嘴巴轻笑,“我已经很久没被这么多的目光洗礼过了啊。”
    她一路走来,村中的人们都是对她露出了不同等级的防备以及厌恶的神情。有那么一瞬间,就连蝴蝶忍这样身经百战的柱都感觉到有些许受伤。
    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
    灶门炭治郎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带着些许歉意地回复:“很抱歉啊……竟然给大家带来了这样的回忆。也是我想得太简单了,像龙宫之主这样即使在虫中也属于罕见的存在,对一片区域的影响也肯定是更大的……”
    “你们报上我的名字就行,我已经打过一遍招呼了。”卖药郎打断了灶门炭治郎的话语。尽管他坐在房间的角落,可他仍然却仿佛整个人都在放光一样引人瞩目。
    姣好的容貌,过分艳丽显得甚至有些骚包的和服。以及毫不遮掩的长长尖耳。
    蝴蝶忍在他的耳朵上停留了片刻,笑着问道:“阁下难道是什么山中精怪不成?”
    “在下只是个普通的卖药郎啊。”卖药郎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既没肯定又没否认。
    “他是灶门炭治郎的朋友啊。”炼狱杏寿郎笑着打下圆场,“炭治郎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嘛!朋友就应该互相信任啊哈哈哈哈!”
    蝴蝶忍轻盈地点了点头,她没有再关注更多——因为她无法从身前人身上嗅出一分半点血腥味。也就是说,对方并不是吃人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