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上了车,问烃帮她系好安全带,稳稳启动车子,问她想去哪吃饭。
    汪匿匿偷觑他脸色,犹犹豫豫说:“我还要赶车回去…”
    问烃神色一顿,声音还是温和,“好,我送你去车站。”
    汪匿匿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瞥见问烃原本握着方向盘的右手按在胃部,急急问:“你怎么了?是不是胃不舒服!”汪匿匿把手伸过去附在他手背上,“手怎么也变凉了!”
    问烃见她黛眉紧蹙,状似无意道:“可能一天没吃东西吧…”
    这下汪匿匿是不走了,一边单手打着字发给舅舅让他替她请个假,一边紧紧握着问烃的手,想给他传递热源。等收到舅舅回复,汪匿匿立马甩开手机,冲着问烃说:“我来开车,我们去医院。”
    问烃唇色有些苍白,没有拒绝,临时停了车跟她调了个位。问烃安安静静坐在副驾驶上,时不时看汪匿匿一眼,她小脸紧绷,红唇紧抿,显然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问烃把头别向车窗,几不可闻地轻笑了一下。
    眼看快到医院了,问烃说:“现在不疼了,我们回去吧。”
    汪匿匿不许,依旧开到医院,严肃地拉着他进去。挂号开单缴费,汪匿匿跑上跑下任劳任怨,问烃独自坐在急诊室,笑容满面。
    坐班医生见他还笑的出来,就知道不会太严重,询问了几句,等着看胃部CT。
    汪匿匿气喘吁吁跑进来,问烃一下收了笑意。汪匿匿没留意,她急着把片子递给医生,紧盯着医生。
    医生问:“之前做过手术?”
    问烃:“嗯。”
    他还做过手术?汪匿匿心疼了,自责了,咬了咬指甲,问烃把她手拉下握在手里。汪匿匿俯看着他,眼儿汪汪的。
    问烃心揪了一下,有点后悔了。不该为了让她留下来,让她担心的。虽然胃疼是真的…问烃叹了口气。
    医生以为他们紧张,宽慰道:“没事,没有病灶。回去好好养,别抽烟喝酒吃辛辣,我配点药,按时吃。”
    “嗯。”
    “嗯!”两人齐声。
    从医院出来,还是汪匿匿开车,汪匿匿想回去给他煮粥喝,问烃说在外面随便吃点就行。汪匿匿想了想,的确,回去再煮粥,问烃要饿傻了。沿路找了一家粥店,粥很稀薄,自助小菜没剩多少,问烃吃了半碗,汪匿匿吃不下,两人结账回车。
    “你快把药吃了。”汪匿匿拧开一瓶水递给他。
    问烃乖乖接过。
    汪匿匿见他半仰着头,喉结微动,情不自禁地跟着咽了一下口水,不由有些心荡神驰。
    问烃吞下药物,猝不及防与汪匿匿对视。
    此刻车内静静的,阅读灯打下淡淡的黄晕,汪匿匿倾身过来的脸颊浮着细绒,眉目流盼。顷刻间久别重逢后的饱胀情绪如同海浪,前赴后继地投身于海岸,越推越高,带着磅礴的能量,用尽精力穿过海洋,载舟驶船,最后匍匐在她脚下,甘愿成为泡沫。
    两人动情的相拥相吻,像羽毛亲吻羽毛,那么轻,那么柔,却密不可分的交织在一起,成为一片,融成整体。
    安全带勒得腹部肋骨疼痛,但不要紧,不想管,汪匿匿想一直吻下去,这合浦还珠的拥吻,她要珍惜。
    ……
    汪匿匿湿了,问烃硬了。两人才分开,再吻下去,要出事。这儿不是郊区,旁边的街店依旧灯火通明,偶有成群结伴的觅食者经过。
    问烃又吻了吻她的额头,鼻尖,脸颊和下巴。汪匿匿如大梦初醒,两靥水红。她大眼儿乱瞟,端正坐回去,启动了车子。
    看着路况,汪匿匿神思渐清,问:“去哪儿?”明天不用上班,今日子夜就漫长起来。
    问烃还没回答,汪匿匿倏然想起什么,有些羞赧,紧握方向盘,声调低了低,“去花园小洋房吧。”她飞速睨了一眼问烃,“就那个你之前带我去我没进去的…”
    问烃说:“好。”
    *
    重返花园小洋房,心境早已大相径庭。
    步入庭院,玻璃温房内花团锦簇,浓郁葱茏,园灯下尚且如此,那白日沐浴在阳光下是有多美?汪匿匿已经迫不及待想欣赏了,“我们今晚睡这边吧?”
    问烃似有些为难,半晌才点了点头。
    汪匿匿不解,恰好走到门外,推门而入——
    只一眼,汪匿匿便哭了。
    房内灯火通明,空空荡荡,无一家具,唯有墙上挂满了汪匿匿的照片,甚至有她小时候的照片和大一在温哥华当模特时候的照片!相框大小不一,错落有致,仿佛置身于画展。
    汪匿匿小心踏入…问烃没有跟上来,他有些害羞了。等汪匿匿看到一张她都没见过的照片回头想问,却见问烃驻足在门口,耳廓微红,她破涕为笑,过去把他牵进来。
    问烃无奈,一张张向她讲解是摄于何时,何人,又是怎么得到的。汪匿匿眼泪婆娑,“问烃,你好喜欢我哦。”
    “嗯。”问烃小声。他这个年纪做这种事情,全仗一腔“情难自禁”。
    等一圈看完,汪匿匿眼前已经朦胧一片了。问烃给她擦去眼泪,吻了吻她微颤的唇瓣。
    汪匿匿鼻音略重,“为什么没有家具?”
    “这是你生日那会儿送你的房子,当时想让你看过后按照自己喜好装饰的。”问烃解释。
    可是她一次也没有来,第一次他带她来的时候她还发神经歪曲他,汪匿匿又掉了金豆子,眼泪止不住了。这般的爱,为什么她会辜负问烃这般的爱?她抱住问烃嚎啕大哭。
    问烃本来还想说楼上有张榻榻米,可以睡,这会儿也来不及说了。他一下一下抚着汪匿匿的肩胛,哭声小了。汪匿匿抽噎着抬起头,“楼上还有照片吗?”
    问烃点头。耳朵不知道为什么又红了,汪匿匿没看到,她在问烃昂贵的西服上蹭了一把湿哒哒的脸,上楼了。
    到了二楼,汪匿匿脸烧起来了。
    二楼居然都是她的私房照!汪匿匿回头瞪了问烃一眼,就知道这人平时拍她那种照片不安正心,问烃捏了捏鼻梁,避开了眼刀。
    但不得不承认,拍的太好了,照片里的女人或妩媚,或妖娆,或勾人…像个妖精,汪匿匿自己都有点看迷了。再看到尺度超夸张的一张时,她忍不住问:“装修工人看到了吗?”
    “没有,所有照片都是我亲自打印,装框,挂上去的。”
    汪匿匿的泪腺今晚是彻底失灵了,她转过头去,问烃突然单膝跪了下来。
    汪匿匿捂住嘴。
    问烃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上拿了金丝绒盒,打开。盒子里一只耀眼无暇的钻戒,钻石的光芒在历经几代生生世世的打磨后更加璀璨夺目,汪匿匿记得它的名字——“完美钻石”。
    汪匿匿凝视着问烃的眼睛,那里面的真挚,要比钻石还重。
    问烃见她不为所动,好像愣住了,不免有些破坏气氛地开口,“宝贝,给个面子,第二次了。”
    其实是第叁次,那回他带她来就是想求婚,想说:没有孩子,我依旧想娶你为妻。所以戒指才一直留在这边。不过他不打算告诉她,他的宝贝,今晚已经愧疚得让他心疼了。
    汪匿匿赶忙伸出右手,半路又换了左手,“是左手吧…”
    话音未落,问烃已经为她戴上了戒指。他虔诚地吻了吻她的无名指,才站起来。
    汪匿匿含着泪珠傻笑,突然抖了一下左手。
    问烃问:“怎么了?”
    “钻戒太重了,我的手支撑不住。”
    问烃失笑,曲起手指敲了敲她的脑袋瓜,“谐星。”
    月光洒进来,顷刻被室内明亮的照明灯吞噬,两人紧紧相拥,脚下没有影子,产生一种合二为一的错觉。一室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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