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已经打扫干净,换上了干净的被褥,时文将明月放到床上,丢掉了原来有异味的被子,给她盖上了新的。
    对于被子下面她衣着不整的样子,他熟视无睹,认真地安排好,才走出来,对晏儿说:“郡主,碧雁是王妃用惯的丫鬟,就让她留下照顾王妃吧!郡主的手也受了伤,我一会让人去村里给你另找个机灵点的丫鬟使用,以后这熬粥什么的事就交给侍卫去做,郡主安心在房中休养吧!”
    晏儿看着他,时文也不怯场,和她对视着。最后晏儿一笑:“好啊,时将军有心,那晏儿就什么都不管了!碧雁,你好好留下照顾王妃吧!”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碧雁,将粥递给她就离开了。
    时文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自语:“就让我守护着她,能守护多久就多久……”
    他整了整衣服,吩咐侍卫出去找个机灵点丫鬟侍候晏儿,又让碧雁去厨房,重新舀了一碗粥端来给明月。
    等侍卫叫了大夫来,那大夫看看明月的脚,异样地看看时文,摇头说:“坏成这样才请大夫,你们还真是铁石心肠啊!”
    时文脸红,也不敢说自己不知道,就默默地站着被大夫数落。
    碧雁不忍,同情地看看时文,也内疚地低了头。
    大夫抱怨几句见时文不出声,就吩咐自己的小学徒先拿药水帮明月清理伤口,时文在旁边看着,药水估计很刺激伤口,只见昏迷中的明月痛得蹙起了眉,下意识地紧紧咬住自己的唇,一双手紧紧揪住被子。
    时文看得心疼,想着如果她是自己的女人,此时他一定上去将她抱在怀中,让她抓住自己的手……
    这样想着,就有些恍惚,当时要是不带她去追离王,而是带着她逃走,此时她应该就是自己的女人吧!那她也不会伤成这样,又病成这样吧?
    时文想着想着一惊,自己怎么对她生出了这样的情愫?这是不应该的!他是爷的女人,你不能有非分之想……他警告着自己。
    可是转眼看到那双脚,对自己的任何警告都不翼而飞了,他无法控制自己不怜悯她,无法转开对她关注的眼神。
    我就这样看看,我不会做任何对不起爷的事,他自欺欺人地告诫着自己,我只是在帮爷照顾她而已……
    小学徒给明月包好了伤,大夫给她开了退烧的药方,时文吩咐一个侍卫跟着去取药,碧雁手不方便,时文只好自己端了粥过来床边,明月的唇紧紧咬着,他束手无策,不知道怎么喂进去。
    碧雁也在一旁瞪眼,半天才想起以前看过的方法,就说:“我见过有人是掐人中,要不试试?”
    时文听着她的指挥,伸手掐着明月的人中,过了一会,明月的唇分开了,他大喜,赶紧端过粥来,哄小孩似地说道:“王妃,我喂你粥,你乖乖吃点啊!”
    他将粥喂进明月的口中,也不知道是太饿还是下意识,明月咽了下去。
    时文大喜,赶紧接着喂,这次明月没咽,粥顺着口角流了出来。时文慌忙拿帕子帮她擦去,求助地看向碧雁。
    碧雁想了想说:“先喂她点水吧!头这么烫,一定很渴。”
    时文赶紧去端水来喂,这次明月喝了小半碗,再喂粥还是喂不进去,时文试了几次不行才放弃了。
    明月还是昏迷不醒,脸红得擦了胭脂似的,碧雁想起以前明月说的物理降温,就赶紧让时文去找白酒来,要用‘酒精’给明月擦身。
    时文心急,等不急侍卫去找,自己出来抓了客栈老板就去把他珍藏的陈年老酒拿来几罐来交给碧雁。
    这事自己不能插手,只能回避了,时文等在屋外,不时问上一句,最后怕碧雁发现他关心过度,不敢问了,只搬了把椅子在门外守着。
    碧雁给明月擦了身,到手腕时发现她的手腕包着布条,她不记得明月这受过伤,好奇地打开,发现明月的手腕处一道刀伤,又红又肿。她愕然半天,想不通她什么时候受的伤。愣了一会才想起拿药给她擦,又重新给她包扎好。
    侍卫端了熬好的药来,时文不方便进去,就接过药送到门口,敲了敲门,碧雁出来接了。
    要进去时,碧雁想起她手腕上的伤,就顺口问道:“时将军,这两天我住在郡主房里,不知道外面的事,你可知道王妃什么时候受了伤?”
    “受伤?”时文蹙眉:“除了脚她还有什么地方受了伤吗?”
    “手腕上!”碧雁指了指自己的手腕:“好像被划了一刀,你知道是谁做的吗?”
    时文睁大了眼,疑惑地说:“不知道,没听说王妃受伤啊!”
    依爷的性子,那么紧张王妃,要是知道王妃受了伤早闹起来了,怎么可能这样丢着她走了呢!
    碧雁也困惑,两人大眼瞪小眼想不出明月怎么受得伤,最后想只有明月醒了问问才知道了。
    碧雁端了药进去喂她,明月没喝几口全吐了出来,弄得碧雁手忙脚乱又给她擦,折腾了半天明月也没喝进几口。
    时文不顾嫌疑进去看了,也是忧心忡忡,出来又让侍卫去找大夫。
    大夫还没来,碧雁突然发现明月喘息急了,在床上激烈地抖动,她不安起来,掌了灯过来看,发现明月脸上起了很多小痘子,一颗颗水泡似地透明,满脸都是,她顿时吓到了,大叫起来:“时将军,你快来看,小姐她……她她……”
    她被吓得语不成声,时文被她的叫声惊到了,跑进来一看,也被吓住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碧雁哭着抓住时文的手臂,叫道:“怎么办啊,小姐,小姐她会不会死啊?”
    时文看明月呼吸急促,也紧张起来,回身冲门外的侍卫叫道:“快去请大夫!”
    侍卫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时文束手无策地站着,一时有点恨风离,怎么就没想到明月会生病,留个大夫呢!这乡村的大夫,请来能救人吗?
    想到大夫,时文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会不会是药有问题呢?
    明月开始就是发烧,就算恶化也不可能这么快啊!他看到剩下半碗药,就端过来,掏出银针试了试,银针没变色,药没什么问题。
    他觉得自己太多疑了,回头看到明月脸已经红得像红布,碧雁急得只会哭,他又吊起了心。
    先去请大夫的侍卫跑了回来,老远就叫道:“将军,大夫不在家,叫了半天也没人应。”
    时文正急,闻言就骂道:“你不会请别的大夫吗?”
    那侍卫委屈:“这村里就这个大夫,找不到其他大夫了!”
    时文急了:“你骑马去附近的村子找,花多少银子多行,一定要尽快找到大夫!如果没人来,你绑也给我绑一个来!”
    “是……”侍卫领命而去。
    碧雁哭道:“将军,小姐可能等不及你请大夫了,你看……”
    时文转头,看到明月脖颈上都起了水泡,可能很痒,她的手下意识地伸过去抓挠着,水泡破裂,有血水就流了出来,看得在战场上都没被敌人的刀剑吓到的时文都惊愕地皱起了眉头。
    这是什么病?怎么这样厉害?
    “小姐……要是江姨在就好了!她一定知道怎么治你!”碧雁哭着爬在床头,抓着明月的手,不让她再抓挠自己。
    明月挣扎着,身上的衣服都散了,被子掉在了地上,时文看到她的脚互相搓,似想搓掉包扎的布条。
    他突然灵光一闪,跑过去抓住她的脚就把布条全解开,一看她的脚已经乌黑了,上面的伤全被药烧灼得皮肤都卷了起来,他顿时咒骂了一声,狂叫道:“来人,快打水来!”
    士兵们赶紧打水来,时文也顾不上明月春光乍泄了,抱了她放在木盆里,一桶水一桶水地给她洗脚上的药水,一边将身上的解毒药都给碧雁,让碧雁给她喂下。
    病急乱投医,时文不知道她中的是什么毒,只能乱试了。
    几桶水洗过,明月脚上的药全被洗完了,水泡没有继续冒出来,可是明月气也不喘了,红了一张脸,静静地躺在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