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的杀戮没有平息自己的愤怒,只是当众口一声都说他是反贼时,他反而平静了,那就成魔吧!颠覆这黑白不分的世界……
    风离在笑声中和都蓝达成的协议只有他们两人自己知道,那就是一个放弃了北宫守护神的职责,默许了都蓝的入侵!
    这才是真正的反贼,他不要这江山,他宁愿将这江山拱手于人,从放弃他的北宫百姓重臣皇上手上断送出去的江山,不是比从自己手上输出去更好吗?
    他笑自己以前的固执,笑群臣的愚昧,笑众皇子费尽心机,原来都是帮他人做嫁衣啊!
    这就是魔!
    不是普渡众生的佛!
    而是‘超度’众生的魔!
    风离站在了密室的入口处,用手中的火折子点亮了旁边的油灯,密室渐渐暴露在眼前,长长的走廊不知道伸向了哪,空气中的味道因为久不见阳光而潮湿难闻。
    他没动,火折子的光跳跃着在他眼中闪动,有些诡异,也有些疯狂。
    他莫名地兴奋起来,这就是北宫家的皇室密室,秘密的终结地吗?皇太后这么放心地将他放进来,其实也不是全帮他,也是怀了私心的。
    他要死在里面,也算消灭了一个劲敌。
    他要能活着出去,对皇太后也没什么损失,她的权力会更加稳固。而他,谋朝篡位,毒杀皇上的罪名都会落到他头上,他和他的人都会成为众矢之的,人人得以诛之的人物。
    只是,这结局可不是太后说了算,风离既然敢来,就算好了退路。都蓝和沈东豫是弈棋高手,就忘记他也是此道高手吗?他埋下那么多棋路为的就是今天,怎么可能容他们将自己算进去呢!
    什么都在他的计算之类,唯一的变数就是那个女人!
    风离苦笑,这就是应了老话,人算不如天算吧!这个变数就是“命运”!无法反抗的命运,不管他的理智,计策,硬生生地闯进来,扰乱了他的心房,打乱了他的节奏,让他一点点改变了自己。
    还好,只是一点点!
    风离眯了眼,伸手将火折子绷直,一用力就分成了四份,几乎同时,火折子被他当暗器飞向了四个角,不知道打到了什么地方,只听嗤嗤嗤,一阵密集的驽声,弩箭从各个方向飞来,全钉满了地上。
    风离负手站着,耐心地等着弩箭射完。这里是有暗门可以关掉机关的,只是七七四十九个暗门,不小心触错,死的可能比这个惨,所以他宁愿选择最直接的路,用最简单的方法闯过去。
    弩箭有个间隔,这点皇太后没骗他,果然一轮射完就停了一下,趁这个机会他迅速掠了过去,足间才落地,下一轮扫射又开始了,如果有人不懂这个机关,走到半路估计就成了箭靶了。
    风离又点燃了一个火折子,看到了四道门,上面什么字,连花纹都没有,就是光秃秃的四道门。
    这个密室也不是北宫的祖先建造的,开始建造它的人已经不可考究,据说一开始是建了给皇家的人在战乱或者内乱的时候逃走的,就是简单的一条密道。后来占据了这个密道的人嫌太简陋,就加以改建,就有了机关,随着一代君王比一代君王怕死,这机关就越修越厉害。
    到了最后,已经不是逃跑一个功能了,还有存储,阻击,避难等等功能。
    据说,这密室已经大到了就算藏一支奇兵在里面,密室里存储的粮食也够他们生活一年半载,可见这密室的之大非同想象了。
    只是这‘据说’可不是人人都知道的,都是上一任皇上传给下一任皇上的,最多还有一两个内侍知道凤毛麟角,以备皇上突然发生意外。
    风离是费了很多功夫才打听到这密室的存在,也是费了很多功夫才找到了这里。南宫锗那步棋的功效就是用了打草惊蛇,迷惑众人,让皇上还有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以为他真的相信南宫锗手上有解药,其实他知道,只有在这里才能找到真正的解药。
    四道门就是“生老病死”这个轮回,太后给的打开方法是死。
    风离这次没听她的,直接推开了‘老’,只见里面站了一个人,苍老的样子赫然有自己的模样,颤巍巍地站着,只穿了一条裤子,身上瘦骨嶙峋,皮肤皱得就像风一吹就会随风飞去似的。
    一般人遇到这样的情况,都会发怔,想一想这就是自己老时的模样?也许还会感慨一下。
    风离却只看了一眼,手就挥了出去,掌风一疾,人已经掠了进去,想也不想足间点了一下,飞也般地掠出了好远。
    门口的地砖一块块陷落下去,竟然是流沙,瞬间就翻转过来,追逐着风离而来。
    风离讽刺地一笑,掠得更快。
    生老病死这四道门后都有陷阱,不同的就是沙,水,火,冰,他喜欢干净,就选了这个。只要在沙追到自己前找到下一道门进去这陷阱就可以停止,否则就等着被沙捂死吧!
    这比的就是速度了,如果刚才为自己的老状感慨,就算迟疑几秒他都是耽误自己的时间,所以他根本没去想就急冲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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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离在密室为自己的生涉险时,明月还在太子府,琼碧的轿子脚垫夹层中。
    她能听到外面喜乐的声音,却不能动不能喊。
    耳中听着一批又一批客人进来道喜的声音,她连感慨的想法都没有。这是自己咎由自取,怪不了任何人。如果要后悔,她就后悔当时没跟着谷隽去找风离,如果去了,就不会站在太子身边,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风离现在在做什么呢?
    她想着他,心里有淡淡的心痛。不为他对自己的态度,就为当时他受到的不公平待遇。
    当时他的笑是很猖狂,可是有几人听出他笑声中的凄凉,那是一种信仰摧毁,灵魂无所皈依的彷徨,是一种对自己,对世人都怀疑的癫狂。
    那一瞬间,她以为他会杀了所有人,自己坐上皇位,如果是她,她一定会这样做,可是他没有,他只是带着兵马离开了。
    这样的风离……
    让她又爱又痛,为什么要隐忍呢!为什么不痛骂她呢!为什么不给所有忘恩负义的人一个响亮亮的耳光呢!
    如果风离这样做了,又才是她了解的风离,一个给她安全感的风离!
    可是他没这样做,他离开了,这让她觉得不安,隐隐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了!这样的变故可能才是可怕的,具有颠覆性的……是什么呢?
    明月想着头痛,昏昏沉沉睡着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明月被晃醒了,听到外面有人说话,竟然是沈东豫的声音,她愣了愣,细听。
    沈东豫说:“阿柏醉了,借公主的轿子送送他有什么不可以的,就算琼碧公主在,她也不会反对的,你们算什么东西,竟然这般无礼。”
    “沈公子息怒,这轿子里坐了人,是奉公主的命送给都蓝可汗的女人,小的必须马上送过去,迟了小的担当不起,还望公子海涵,让让路。”
    “琼碧竟然给都蓝送女人……还真大方,我看看!”
    明月感到轿子一震,就看到轿子的窗上扑过了一个人,听声音是南宫柏。
    明月微微愕然,她才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夹层中了,而是在轿中,而让她更震惊的是她竟然什么都没穿,不着寸缕地裸躺在棉被中。
    就这样被送给都蓝?
    明月一想到都蓝打开棉被看到这具身体的样子,就恨不能一头撞死。
    而当务之急,是扑过来的南宫柏和沈东豫,他们要是真的看到自己这个样,明月觉得自己还是死了算了。
    “三公子,不行!”
    刚才那个不知道是公公还是侍卫的人抢了过来,堵住了他们,急道:“三公子,里面的女人是给可汗找的女人……公主交待过任何人都不准看,你知道的……男人对这方面很顾忌,就算三公子肯要她,我们也无法向公主交待啊!”
    “啊……!”
    南宫柏一迟疑,低笑的就是沈东豫了:“这琼碧,名堂还真多,就不知道遭殃的是哪家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