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子润不认识所有落阳门弟子,但大部分落阳门弟子却都认识这位大师兄,听大师兄问话,他立即慌张恭敬回道:“门主先前不知为何脸色十分难看,所以直接去了闭关之处疗伤,并未在房屋内久呆。”
  “多谢师弟!”
  子润闻言带着凌逸离开了这楼阁,穿梭在这落阳岛中心片片建筑之间,终而来到了一处岛上小湖旁,看向湖上高约十丈、一席瀑布湍急而下的小山丘说道:“那瀑布后面有一山洞,师尊平日便是在那里闭关。”
  凌逸点点头,示意子润帮忙呼唤一下,后者会意,朝向瀑布处散出一道神识传音道:“弟子子润,求见师尊!”
  少顷,有回音传入子润识海。
  “子润小子?你的伤没事了吧?为师正在疗伤,有什么事回头再说吧。”
  “师尊!是凌逸兄弟要找您,他说事关落阳门的存亡,一定要此刻见您!”
  子润硬着头皮表达出凌逸的意愿,里面沉寂了一会儿,终而传出落子扬的神识道:“那好,你让他进来吧。”
  传达给凌逸落子扬的意思,凌逸朝子润点点头,继而脚踩血色光华,隔空挥手散开瀑布,直直钻入那入目的漆黑洞口,待得他进入后,瀑布重新流淌,子润则是自顾自坐到湖边一块巨石上,双腿盘坐,调息吐纳起来。
  第一千一百一十七章 风长老,有问题
  这山丘不大,所以山洞里的空间也不是很广阔,入口漆黑,但往里没走几步,岩壁上的一些火焰便把整个山洞照的亮了许多,再深入些,凌逸便是看到了坐在一处由洞内岩石打造的石座上的落子扬。
  此刻的落子扬脸色有些苍白,但经过这一小段时间的吞丹修养,稍微有了些红润,见到凌逸到来,落子扬强扯出一抹笑容说道:“我这里也没什么可以坐的地方,凌逸小友还请见谅。”
  凌逸淡然一笑,摇头说道:“无碍,晚辈急于求见前辈,是想把今日之事的一些观点和您分享一下。”
  “哦?你说你发现了一些关乎落阳门生死存亡的大事,到底是什么?”
  落子扬发问,凌逸脸色稍稍收敛了一些,变得凝重起来回答道:“前辈,听说您进来冲击幻灵期未果,导致修为有些不稳定,所以今日才会如此轻易的在唐蓝手中受伤,不知此事是否属实?”
  不知凌逸为何会提起此事,而且落子扬也知道自己这件事没跟几个人说,就连子润、采珊等人都不知道,但凌逸现在居然说了出来,也就是说,凌逸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必然是针对此事展开。
  “不错,虽不知小友为何提及此事,但这件事的确是事实。”
  凌逸点点头,继续说道:“以前辈的估量,假若没有这件事作为前提,虽然您与唐蓝境界上有着质的差距,但凭借您火属性灵脉在攻击方面优于风属性灵脉强度的情况,今日是不是不会让唐蓝这般轻易的伤到?”
  话都说的这般明白了,身为掌管一个宗门许久的门主,落子扬眉头也是紧紧锁了起来,凝声问道:“小友的意思是说,门内有人将这个消息传给了唐蓝,所以才会有了今日之事?”
  凌逸再次点头,发表自己的观点道:“不错,如果晚辈没猜错的话,其实落阳门和残风门在整体实力上相差并不多,而残风门要是想要找落阳门的麻烦,势必会仔细思量一下得失,能够在这种情况下重伤落前辈您,然后再借助这个优势派出残风门大量强者进攻落阳门,所受到的损失一定会比回报要少的多得多,甚至前辈是不是也已经在考虑,在残风门接下来攻击未到之时,安排落阳门所有门徒转移住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恐怕残风门肯定会借助此机,占领落阳岛,并且占有落阳门许多带不走的修炼资源。”
  听凌逸这么细致的一番分析后,落子扬脸色愈发阴沉起来,回想了一下自己把冲关未果的事情到底告诉了哪些人后,他又摇了摇头对凌逸说道:“不可能,知晓此事的人都是我一些老兄弟,他们不可能出卖落阳门,更不可能出卖我!”
  对于落子扬说出这番话,有眼下的这番情绪,他心里也十分同情和了解,但就事论事,他必须把实际情况与落子扬讲明白。
  “风长老等人都是前辈您的老兄弟,兄弟之情是什么,晚辈即便年龄尚且青幼,却也能体会的出,不过修真界里还有一点不容所有人反驳的是,在绝对的利益之下,很多人、很多事都是会改变的,前辈不妨仔细想想,近些年来,有没有哪位门内长老在为人处世上有了变化,或者说,前辈否决过什么他们提出的意见没有?”
  想到此事不仅仅关乎于自己的身家性命,更关乎整个落阳门弟子的安危,饶是落子扬再怎么不愿意相信这种情况,还是强忍着内心的激荡回忆起来。
  少顷过后,落子扬没有回答凌逸的话,反而反问道:“小友既然提出了这个问题,想必对于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已经有了些选择吧?”
  凌逸也不拖拉,简明扼要的回答道:“是,晚辈觉得,风长老此人,有些问题。”
  第一千一百一十八章 检查奸细之法
  “风长老?”
  闻听凌逸给出的答案,落子扬立即忍不住轻轻皱起了眉头,要知道,当下落阳门内所有的长老级别人物,个个都是他曾经出生入死的兄弟,风长老年轻时更是不知为他挡过多少次来自敌人的攻击,如今风长老俨然有着落阳门“副门主”的地位,享受数千弟子爱戴,怎么会突然背叛他呢?
  而且这个背叛可不是什么小程度的背叛,落子扬和唐蓝斗法之时,谁也没想过结果如何,要不是他这帮老兄弟出现的及时,恐怕落子扬最后的下场就不单纯是受伤这么简单了,而是极有可能被唐蓝当场灭杀掉。
  毕竟唐蓝这次来落阳岛的目的就是重创落子扬,最好还能把一些落阳门的长老重伤掉,落子扬要是死了那自然更好,这更加方便唐蓝率领残风门门徒侵占落阳岛。
  左右思量之下,落子扬还是摇了摇头,否定凌逸的猜测道:“不是我不相信凌逸小友你的话,只是说风老弟是我落阳门的叛徒,而且打算置我于死地,我是说什么都不能相信。”
  凌逸知晓落子扬的心情和考虑,所以他也没在这件事情上纠缠下去,而是转移话题疑问道:“不知落前辈可否告知,残风门为何要处处刁难落阳门,这化露海内,总不会只有残风门和落阳门整体实力最弱,而且最为相近吧?”
  落子扬轻轻皱眉,然后还是叹了一口气解释道:“小友有所不知,其实两百多年前,残风门和落阳门的关系虽然算不上太好,却也没到了生死相向的地步,只是当时有两名残风门长老重伤临至我落阳门,我见两人伤势极重,而且奄奄一息的样子,便是将二人救了下来,谁知没过多久,唐蓝便率领残风门众位长老到了落阳门讨人,我心想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便打算把两人交出去,哪知这一男一女两名残风门长老里,那名男道友拿出一个盒子,说只要我肯在此难中保下那女道友,这盒子里的宝贝就归我了。”
  “想必盒子里是一件连落前辈都没法不心动的宝物吧?”
  落子扬话没说完,凌逸就若有所想的反问道。
  “不错。”落子扬没有掩饰什么,继续说道:“那盒子里是一粒若幻丹,其功效是可以帮助涅灵期圆满之境的修士在晋升幻灵期过程中提高三成的成功几率,那时的我已然是涅灵期圆满之境了,所以这粒丹药可以说是当时对我而言最为宝贵之物,经由与那男道友商量,我带他出去面见唐蓝时,就说丹药让那女道友带走了,至于那女道友的去处无从得知。”
  听到这,凌逸大概捋清了事情的思路,试探问道:“想来应该是那对残风门长老偷了唐蓝的这粒丹药,但是事后却被发现,所以才让唐蓝一路追杀吧。”
  落子扬对于凌逸的聪慧感到十分惊讶,并且越来越欣赏凌逸这个遇事不惊、而且实力又颇为不俗的年轻晚辈,心想着怪不得这么一个凡界飞升上来不久的修仙者就能得到灵界血属性大能的青睐,收其为徒不说,还传了那么多厉害的本事。
  “小友高见,事情的确如此,那时的我和唐蓝都是涅灵期圆满之境,两门整体实力上几乎不分上下,所以唐蓝在当场处决了那名男道友之后,出言要搜查我落阳岛,被我强力否定掉了,唐蓝似乎也知道是我昧下了那粒若幻丹,但苦于在斗法战力上不是我的对手,因此唯有不了了之,至于那名存活下来的残风门女长老,因为受伤实在过重,我落阳门里的疗伤丹药、灵草尽皆无用,一百年后,也是死在了落阳岛上。”
  残风门和落阳门的利害关系搞清,凌逸不语,静静思考了一阵,才是说道:“落前辈,晚辈还是保持自己的观点,以前辈所言种种,如果一旦被唐蓝抓住机会,想必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灭掉落阳门整门,他当年虽然没有若幻丹,可终究还是成为了幻灵期修士,即便风属性修仙者再怎么不擅攻击之法,想必全盛状态下的落前辈您也不是他的对手,所以为了门内弟子的安危,请落前辈万不可意气用事。”
  深明凌逸所言话语的落子扬沉默下来,对于凌逸没有好奇那粒若幻丹,并且为之展露贪婪姿态的表现感到无比叹然,以凌逸这般心性和智慧,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是,已是容不得落子扬不好好考虑凌逸的观点。
  没过多久,落子扬突然抬头看向凌逸,丝毫没有一个前辈对待晚辈的形态,朝凌逸请教道:“那小友是否有什么办法,可以在不伤及我们兄弟关系的情况下,确定小友的猜测是否属实?”
  得到落子扬的首肯,凌逸接下来要怎么办也就简单的多了。
  “前辈可以这样,明日一早,您就召集落阳门所有长老来此地见您,然后前辈表现出一副摇摇欲坠,重伤欲死的态势,然后找一名实力较强、之前却并不知晓前辈冲击幻灵期未果一事的长老出来,当场表示准备要将门主之位传于他,届时隐藏在暗处的人若真实存在,肯定会露出马脚。”
  “小友的意思是说,那所谓的奸细,是看中了落阳门门主的位置?”
  “不!即便不是门主,前辈也明白,以他们几个老人的地位,在落阳门里也是饱受尊重爱戴,他们应该是看重了某种利益,而唐蓝想要灭掉落阳门,灭掉以后肯定也想找个人坐上这个位置听他摆布,届时落阳门所有修真资源肯定都归残风门所有,不管是那奸细看重了落阳门里的东西,还是打算以整个落阳岛上的修真资源找唐蓝换取什么,听得前辈所言后,一定坐不住,而且会想尽办法用最小的代价,把落阳门里自己需要的东西取得或者把落阳门送入唐蓝手中。”
  一番详解过后,落子扬觉得凌逸所言有理,一想到自己可能会面对兄弟的背叛,他实在难以发泄内心的伤感,但想起子润、采珊那一张张年轻的笑脸,他还是决然道:“好!就依小友所言!”
  第一千一百一十九章 谁说修真界就没有兄弟之情
  和落子扬商讨完查探奸细的对策后,凌逸便寒暄两句,告辞出了山洞,到了外面,子润非常识趣的没有询问凌逸什么,两人走在返回子润住处的途中,凌逸忽然问向子润道:“子润兄,被一个亲人背叛的话,会是一种什么感觉?”
  子润闻言停住脚步,眼神中带着不解和疑惑看了凌逸一眼,随即陷入沉思,忽然抬头回答道:“应该会是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吧。”
  凌逸笑着摇头,发表出自己的看法。
  “子润兄说的对,却也不全对,如果被深爱之人背叛,或许会有生不如死的感觉,但假如是自己身边的朋友或者兄弟,应该第一感触并非如此,想来应该是痛惜、疑惑和难以置信。”
  子润想了想,觉得凌逸说的似乎有道理,但由于自己并未亲身体会过,只能苦笑着说道:“我活着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落阳岛,整个化露海都没走过一遍,经历的事情自然也没那么多,更不能体会出凌逸兄弟口中所谓背叛和不同角色间的感觉变化,所以暂时不能给凌逸兄弟太多答案,或许有一天亲身经历了,就能知晓凌逸兄弟的话中含义了吧,怎么?莫非凌逸兄弟遇到过这种情境?”
  凌逸闻言一怔,随即示意子润继续前行,一边走一边望着蔚蓝的天空说道:“所幸,我并未遇到过这种情况,或许是运气好,又或许是眼光还算独到,所以修道一路上结识的朋友兄弟都未做出过这种事,至于为何有此感触,大概是从出生以后,心里就总有着一些莫名其妙的感觉流窜,迫使自己在大脑空闲时总会幻想着一个个可能发生在自己身边的情况吧。”
  子润若有所解的点头,然后同样望向天空,像是自语又像是对凌逸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倒希望这种事情永远不会发生在自己身边,仔细想想,假如文博师弟还有一些同门师弟、师妹突然有一天在我背后捅我一刀,那种感觉,或许太过苦辣了些。”
  凌逸没有继续对这位自幼生活在长辈爱护、同辈崇敬的落阳门大师兄说些关乎类似话题的言辞,因为他知道,这些东西光是说和思考是没有用的,只有真正有一天遇到了这种事情,他才会体会到其中的苦辣咸,而他本人,因为近来经历过凤诗婉做戏保护他安危的情境,因此“背叛之味”,他倒是有过些许体会。
  当然,在知道凤诗婉这么做的真实情况后,那苦尽甘来的味道,还是让他着实回味无穷,同时,这也让两人在百余年未曾有过接触的情况下,感情更加珍贵,彼此更加珍惜了几分。
  念及或许用不了多久子润可能就要承受长辈背叛之痛,凌逸不由默默念着,要是自己多虑了还好,但若真有此事发生,希望给子润这些落阳门同辈朋友带来的不仅仅是苦闷忧伤,还能让这些温室里的花朵快速成长起来。
  毕竟凌逸对待自己的朋友或是兄弟,从来都是掏心掏心,真心实意的希望他们能过得好、过得安稳,要不是他如今自己还有一身琐事未成,实力上也没有足够保护所有自己在意之人的资本,否则他大可开辟一处世外桃源,把所有的身边之人安置在那里,共同享受岁月无法剥夺他们性命、一起幸福快乐的生活。
  而凌逸修道、变强的目标,也正是朝着这个方向不断努力拼搏着。
  送身体依旧有些不适的子润回房,凌逸便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吞服浊果淬炼体魄,打坐吐息调整精进着自己的修为。
  修炼一途,从未有可以懈怠或者停滞的一刻,起码对现在的他来说的确如此。
  翌日,按照凌逸的说法,为了防止迟则生变,落子扬把所有门内长老召集到了那山洞前的小湖旁,凌逸收敛气息藏在山洞内,在落子扬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散出自己堪比幻灵中期强者的强大神识关注着外部事态的发展。
  落阳门内,曾经随同落子扬一同打下这片基业的长老除了风长老外,还有另外五名涅灵期长老,六人在落子扬的呼唤下来到了这小湖旁,六人此刻心中各有所想,但大多都是为落阳门接下来可能会遇到的危机而感到担忧与拼死一战的坚定。
  望着落子扬略有佝偻,看起来下一刻就要随风漂浮起来的虚弱体态,以风长老为首的六人皆是流露着担心的神色,落子扬在湖边大石上站立一阵,忽然背对着六人重重咳嗽起来,一名长老就要过去搀扶,却被落子扬背对着的手掌一抬阻拦住了。
  “今天把诸位兄弟叫来,是要秘密说一件事情。”
  一名神情看起来有些怯懦老实的涅灵前期长老出言关切道:“落大哥,有什么事等你伤势养好了再说不迟,近日关乎落阳门安危的问题你就别费心了,放心吧,就算我们老兄弟几个拼上性命,也一定保住我们落阳门的基业!”
  “我们的落阳门……”
  落子扬没有回应这位长老的话,而是喃喃一声,继而转身,环顾了一下自己这六位老兄弟,字句清晰的仰头说道:“是啊,我们的落阳门,想当年,我们七人以散修身份相识相知,终而一起拼搏厮杀,在化露海驻足停靠,打下一方基业,享受多年安逸的生活,我甚至总是在想,即便我们几人修为境界上再无进足,只要我们七人在一起共同安家乐业教徒授子,哪怕是就此死去,也没什么可以害怕的。”
  还不知落子扬话中含义的六位长老先是唏嘘一番,陷入回忆,继而有一名看起来心智比较年轻的长老诙谐笑道:“唯一可惜的就是,咱们六个老家伙过了那么多年,居然没有一人成家,真是命中注定要打一辈子光棍。”
  另一个脾气较为火爆、性格直爽的长老哼哼一声道:“要不是落大哥不让咱胡来,凭咱几个曾经年轻有为的身份地位,要什么女人没有?!”
  假如在平时这位长老说出这样的话,落子扬肯定会佯装肃然,好好教训一下自己这个异姓兄弟,不过这一次他却是欣然笑了笑,朝这厮骂道:“老徐,你小子都这么大的岁数了,怎么还想着这些事,咱们虽是修仙之人,能力强大者为尊,却也不能昧着良心做那些胡来之事吧?!”
  被落子扬这么一调笑,那长老露出一副受训的老小孩姿态,嘿嘿笑着挠了挠头没有继续言语,气氛一时又沉寂下来,落子扬少顷后才感叹道:“多想再跟你们好好活上几百年,可惜啊……”
  第一千一百二十章 可惜我不会修理脑子
  听落子扬言语中带着浓浓的不舍之意,风长老率先展露出惊慌的模样,急忙上前两步靠近了落子扬一些惊问道:“大哥你何出此言!可惜什么?!莫非你的身体……”
  落子扬安然的看了一眼跟前这位被凌逸列为“最有可能是奸细之人”的老兄弟,想起曾经风长老为他挡过的一次次致命攻击,要不是为了落阳门整体的安危和其他五个老兄弟未来的处境,就算是让他把这性命送给风长老那又何妨?
  深知已经有了太多牵挂的落子扬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姿态,而是摆摆手,表现出一副看透生死的样子说道:“是个人就有生老病死,我们是修仙者没错,但追根究底,又何尝不是一个人呢?只要境界的提升速度跟不上寿元的流逝,我们谁都不能逃过一死,所以我走到现在这一步,无非是因为伤势提前了几百年而已,将死之人怎可让活着的人随着一同乱了生活?!你们要是把我当大哥,就不要摆出一副哭哭啼啼的姿态,显得娘气!”
  听落子扬亲口说出风长老要表达的意蕴,其他五人终于也是忍不住悲痛起来,但因为落子扬有言在先,他们也是强忍着内心的伤感,强吸着千余年都没有再有过的泪水,一个个憋着嘴望着落子扬不说话。
  落子扬见状微微一笑,长舒一口气道:“好了,今日把你们叫来,是打算尽作为一门之主的最后义务,明日开始,张老弟便替我做这落阳门门主,然后暗中分批带领落阳门弟子离开落阳岛,愿意继续跟随的,就随着张老弟你一起找个新的地方落脚,不愿意的给予足够的灵晶、丹药,随他们去吧。”
  “落大哥!”
  除了风长老,其余五人都没有在意这门主之位的传袭,而是一个个痛苦的朝落子扬呼喊道,后者不留痕迹的看了一下眼前六位老兄弟的神色,在看到风长老表现略有不同后,心中还是不免重重一叹,继续说道:“行了行了,我想安静安静,你们要是没有什么事,就都快去随着张老弟办正事去吧,毕竟这些门内弟子既然选择了落阳门,我们到任何时刻都要关心他们的安危,不能因为任何事而忽略掉任何一人的存在。”
  话毕,尽管几人有着再多的言语要跟落子扬说,但看着落子扬疲惫的神态,他们还是不忍打扰,况且正如落子扬所说,他们都有着爱护的弟子和肩抗整个落阳门的责任,在一步三回头的情态下,以张老弟,也就是那名看起来比较怯弱的长老为首,五人先先后后离开了湖边。
  唯一没有动地,继续陪在落子扬身前的人自然便是风长老,其实直到其他五人离开,他们也没想通为什么落子扬没有把门主之位传给他们六人里实力最强、头脑也最为精明的风二哥,而是把位置传给了性格怯弱、一看就扛不起大事的张五弟。
  不过他们并没有觉得这个决定有何不妥,一来他们七人自结为兄弟后就不分彼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所以谁来做门主都一样,二来他们从来都听从落子扬这位大哥的话,在其即将逝世之际,谁还会问出这种没有意义的话语。
  看着眼前风长老这个与初识之时并没有太多变化的兄弟,落子扬已然有八成相信了凌逸的猜想,只不过他还不想面对这个事实,依旧企盼着自己不会在今日找到任何一位奸细出来。
  风长老一开始低头沉默,就这么跟落子扬站在湖边站着,许久,风长老头没抬,却是出言问了一声。
  “为什么?”
  听着这不知所问的话语,落子扬眉头微皱,反问道:“什么为什么?”
  被落子扬这么一反问,风长老忽然抬起头来,面带狰狞之色沉声道:“为什么不把门主之位给我?为什么你之前要为了落阳门弟子的安危让我一直坐镇落阳岛,甚至连购买风烟花一事都是我求了好久才让子润三个小辈前往?为什么你成仙之心越来越弱?为什么你人老了,就连变强的心都老了?为什么你总是摆出一副好人姿态,不准我们做任何出格之事?为什么当年所得若幻丹你什么都不说就独自收藏起来,连交待都不给我们六人一个,我们不是说有福同享吗?为什么!你告诉我!这些到底是为什么!”
  即便这一连串的疑问没有表露出任何一点“奸细”应有的明确特征,但此时此刻,看着风长老狰狞发狠、一副怨气重重的样子,落子扬深知,门内所谓的奸细,就是这位从年轻时就喜欢争强好胜、对于权势、实力都迫切追求的风兄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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