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生仙转了转手里的药瓶,然后握在了手心里,双手插入了裤兜的同时背靠上了墙,后脑勺抵着墙,头微仰着闭上了眼,再次将神思放在了病房里。
    ***
    病房中。
    齐月白提过了一张椅子,坐下来后悠然自得的翘起了腿,一副甩手掌柜的模样。
    赵瑾瑜从衣兜里摸出了张黄符和一支朱砂笔,站在病床边对齐月白点了点头。
    齐月白看着蒋一杭如同审讯般问道:“姓名。”
    “蒋一杭。”
    赵瑾瑜握笔,在黄符上写下了蒋一杭的名字,落下的每一笔都像是在逆风而行般十分艰难。
    当赵瑾瑜在黄符上写完蒋一杭的名字后,齐月白又问:“性别。”
    “男。”
    “何时出生。”
    “20XX年10月28号上午十点。”
    赵瑾瑜将蒋一杭在黄符上写下了他的生辰八字,此时赵瑾瑜的额头已有汗水溢出,一脸隐忍。
    “家住何处。”
    “无家。”
    暗中观察的俞生仙;“……”
    “你们怎么都在外面?”医院的走廊上,蒋阿姨手里提着一口袋的东西,望着站着外面的俞生仙他们。
    俞生仙指了指病房:“医生在里面治疗。”
    蒋阿姨神色一紧:“是不是一杭他又发作了。”
    俞生仙没回,蒋阿姨心里认定是蒋一杭又发病了,说道:“那我和你们一起在外面等吧。”
    病房中,赵瑾瑜在黄纸的左下角落下了今日的日期,精准到分秒,整张黄符上用朱砂写满了内容,当朱砂笔收离开黄符的那刻黄符瞬间自燃,黄符一点点化为灰烬的同时,蒋一杭那张虽然长了毛但还能看清皮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了朱砂符文,仿佛一只只红虱子在毛囊里爬行一样,看着十分的恶心。
    当黄符彻底的燃尽,蒋一杭脸上的符文瞬间隐没到了皮囊下,紧接着他双眼一闭,轰然倒下,仰躺在了床上,没有丝毫的异状。
    赵瑾瑜无力的扶住了床头的柜子,唇色苍白,冷汗淋淋,身体止不住的微微颤抖着……
    俞生仙再清楚不过,他这是属于灵气耗尽,他们俗称脱灵的症状。
    体内灵力是每一位修真者仰仗的根本,在修真时代里人人都有灵石,所以很少出现这种状况,即便是到了末法时代,那也是有生命之危,已是穷途末路才会发生的情况。
    但在这个灵气稀薄,又有天道限制的时代,随随便便的就能将灵力耗尽似乎也不足为奇,但也要好几天的打坐运气才能恢复到以前了。
    俞生仙想着蒋一杭那如同中咒般的现象,再看因为赵瑾瑜拿不住而掉落到了地上的朱砂笔,总觉得有些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
    赵瑾瑜屏气调息,好一会儿,面色这才稍稍正常。
    “你还好吧?”齐月白问道。
    “恩。”赵瑾瑜弯下腰把朱砂笔给捡了起来。
    齐月白看着赵瑾瑜把朱砂笔揣进兜里,说:“一个仿品我们用着都那么费劲,难怪真品没有人能用得了。”
    “能用这个仿品我已经很满足了。”赵瑾瑜道。
    “也是,大家都争着抢着想用着仿品呢。”齐月白语气里有一丝羡慕,“神笔认主,哪怕他主人不在了也没有人用得了它,现在真品能够分出一缕神威给这些仿品也亏得家主是它主人的后人……”
    顿了顿,齐月白又说:“神堂供着的那位老祖宗虽然只是一支笔,但据说他的主人来头可不小,在曾经那个时代也是叱咤风云的存在,也不知道是怎样一番光景,我若是能穿越时空或者就生在那个年代就好了,真想亲眼看一看啊……”
    俞生仙眸光微动,十分敏锐的捕捉到了某个形容词汇。
    神笔。
    诚如齐月白所言,在漫长的修真时代中,以笔为武的修真者里,也只有神笔的主人称得上是赫赫有名,威震四方,他的存在更是令无数人闻风丧胆,只因为他的神笔拥有审判裁决的能力,简直是逆天,所以大家又称他为判官。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现在这个时代里神话中的判官便是以他为原型塑造出来的人物,即便是在修真的时代,那个人也一样是个传奇!
    只不过和现在传说中的判官完全不同的是,那个人完全没有约束!仅随心情定人生死!
    有他的那个时代里,就无人胆敢招惹他,有他的地方纷纷退避三舍,就算是半步仙人在和他对上时也要斟酌一二。
    他就是他那个时代里独立于塔尖上的闪闪发光的第一人,直到他也随先人一样飞升,时代的格局才再次发生改变。
    这般厉害的人物俞生仙也向往过,就好像现在的小孩崇拜英雄一样,但生在末法时代的他注定了他最后只能沉睡在冰冷的海底,与那个曾经辉煌过的时代告别。
    没有想到,他们居然出自那位的族中,而他身边的顾亦修,更有可能是那位的后人……
    俞生仙侧头看了眼顾亦修,从顾亦修的手里截过了那根,在顾亦修回神向他望过来的同时手伸进了他的裤兜里,掏出了打火机,嘴里叼着烟,刚准备用打火机点上就被顾亦修给按住了。
    俞生仙抬眼望向了顾亦修,顾亦修从他的嘴里抽出了烟,留了打火机在他手上,说:“医院走廊里不能吸烟。”
    说着,顾亦修就把这根烟揉成了一团,不能再抽后走过去扔进了垃圾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