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算是医圣给予的承诺,只是一位医者的仁心罢了。
    对于他们来说,能治就尽量治,不能治也想着办法治。
    白一帆如何不明医圣的心性品德?
    要论实力,医圣会弱?
    就白一帆这样的,估计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天下八医,谁弱?
    只不过,人家不去争那个名,夺那个利而已。
    天下医者的医术,几乎都是得自天下八医,唯有像山城公孙羊那样的,大部分是自己研究的,但是启蒙的话,也是因为天下八医。
    白一帆见到医圣,是见到恩人,而他隐藏的还有另外一种情绪,那就是师尊!
    梦中的医圣给了自己药典,那药典对白一帆有多么重要?不是珍贵两个字就可以表达的。如今再给自己医典,大大方方,没有任何拖泥带水,也不担心白一帆会泄露。因为人家的心性和一般人不一样,心胸豁达,可容天下。
    只怕,就是这世间最恶的人见到医圣,也要规规矩矩的叫上一声前辈。
    要是公孙羊在这里,只怕会喜极而泣,愿意一辈子给医圣当个随从。
    医圣交代完白一帆一些事项,又道:“至于这个叫璇玉的,你万万不可对外提及,这牵扯到了一桩秘辛。即便是过去了那么长时间,可有些人对其依旧讳莫如深。而且若是有人知道你乾坤指环的来历,只怕不会与你善罢甘休。”
    白一帆恭声答应,因为医圣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严厉。
    有些事情,医者不会参合,但是不代表他们不知道。
    “也罢。”
    医圣思索道:“此次洪涝来的凶猛,你如果愿意的话,可以陪我几天,你好好看看医典,有不懂的你再问我,也刚好可以多观察一下你身体的情况。”
    白一帆大喜,“是,谢谢前辈。”
    医圣笑道:“对了,我刚才检查了一下你的经脉骨骼,明显是被你自己给火锻了吧?此法应该是丹道玄法里的,你是炼丹师?”
    白一帆忙道:“晚辈知道一些丹道玄法所记载的技法。”
    医圣颔首,“服用元阳草之前,尽量不要这样做了,火锻的技法对气血有损,现在还感觉不到,连续这么做的话,对你自身负担很大。等你阳脉贯通,就可以不用顾忌了。而且,我看你这火锻只是临时起意,刚好这几天的时间,我帮你想个法子,要循循渐进,不可胡来。”
    当下,医圣去和自己的三位弟子去谈一些事情了,主要是关于如何救人的这种事情。
    白一帆起身,郑重的收了医典和银针,心底不无感叹。
    医圣还是医圣,他似乎永远都不会变。
    随即,白一帆回到了马车那边。
    小鬼苦着脸,“少爷,我们清空的九龙派财富,短短的时间里,全没了,还赔上了那么多丹药。”
    白一帆正色道:“救死扶伤乃是每一个人心存善念应该做的事情,丹药钱财都是外物。”
    小鬼咬牙,话都让你说了,就你占理。
    莫灵灵看着白一帆娇笑连连,虽然忙碌了一天一夜,但是她却不觉的累,反倒是觉的是在给白一帆赎罪,毕竟杀了那么多人,如今看到白一帆这样,她反而很欣喜。
    蒋龙重重点头道:“白爷的任何决定都是正确的,我蒋龙势必完全服从。”
    小鬼垂头丧气的坐在一旁,懒的说话了。
    莫灵灵双手撑在车辕上,歪头看向白一帆道:“这位老伯心地真好,实在是太无私了。”
    花了那么大的代价,那么多时间救了这么多人,自己却什么都不图。
    白一帆看向不远处的医圣,感叹道:“是啊,这样的好人不多了。”
    而且,医圣的做法也太累了。
    像鬼医那样的,反而要轻松许多。
    小鬼撇嘴道:“不图名就图利,天下人尽皆如此。”
    白一帆眉头一挑,冷斥道:“不准胡说八道。”
    见白一帆似乎是真的生气了,小鬼打了个哈气,也不再多说。不过想到白一帆的表现,简直就好像是认识一样。白一帆拿出‘九针十八法’开始细看,这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名字,和医圣一样,看起来普普通通,实则内在则是有着极大的反差。
    其中记载了许多病理,然后以相应的针法治疗。
    白一帆本就通晓药理,彼此印证,自然不难理解。现在想想公孙羊的‘炎阳针法’依旧是一绝,很不凡。
    有一点是世人皆知的,通晓药理是炼丹师和医师的基本,也是最主要的。白一帆能够成为炼丹师,与医圣给的药典密不可分。而那,也就是白一帆‘大器晚成’最重要的一步。
    否则的话,一个四十多岁的人才开始修炼,又能够有多大成就?
    所以,在白一帆的内心深处,医圣就是自己的师父。只不过,这种言语是断然不会说出来的,对方是仁慈宽厚的医圣,自己绝对不会得寸进尺。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白一帆放下了离火天法,只是跟在医生身边看病救人,同时向医圣讨教一二。
    俗话说,苦练三年不如名师一言。
    医圣何等人也?在医道上,那是属于超级存在。
    往往一句话,就可以让白一帆醍醐灌顶,明白所有事情。而且,医圣身为顶级医师,对于人体熟知,能够理解人体,对于修炼也有很大的裨益。
    对于这一点,付凌最是不忿,他跟在医圣身边已经有二十年了,也不曾这般得到赏识。当然,这只是他自己的妄想,其实对于医圣来说,任何人都是一样的。只不过见白一帆身体孱弱,活的不容易,这才多注意了几分。再加上白一帆虚心求教,而且往往能够举一反三,更是让他心喜。
    还有另外一点,那就是白一帆很是大方,这些天来散尽钱财,买药材,还让翡翠飞猫到处寻找能用的药材,这份吃苦耐劳以及大方的态度,尽皆让医圣很赞赏。
    对于医圣来说,富可以不帮穷,但是需要帮‘难’。
    穷,总有无数原因。
    但是‘难’,往往只有一种原因,那就是天灾人祸。这一点是他们避不开的,你若富选择视而不见,那就是不仁义了。
    一来二去,原本只是打算几天就算了,但是现在却硬生生的拖了整整一个月。
    前半个月,白一帆陪着医圣去了灾区的核心区域救死扶伤。
    后半个月,医圣让白一帆在大街上坐堂给人会诊,他则在一旁指点着。
    这一日,终是要离别的。
    因为医圣很忙,他可以通过暗影楼知道很多灾区。对于给予医圣的情报,暗影楼自然选择的是免费。
    唯利是图的暗影楼都对医圣如此恭敬,可见其名望到底有多高。
    房间内,医圣递给了白一帆一摞纸。
    白一帆郑重接在手中,上边写满了字。
    医圣言道:“你精通药理,如今医术也颇为不错,对于人体你也已经很熟悉了。这是我这段时间来,给你写的一篇火锻之法。”
    白一帆心底感动,躬身再拜。
    医圣言道:“火锻分八个境界,你自己多注意点,不可操之过急。你现在可以看看,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
    白一帆抿嘴,低头道:“谢谢前辈。”
    这一刻,他的情绪难控,抹了一把眼睛的泪水,开始仔细看了过去。
    “第一阶段,铁皮铜肺……”
    “第二阶段,银灰炼骨……”
    “第三阶段,岩浆沸血……”
    “第四阶段,经脉化晶……”
    八张纸,八个阶段。
    比之白一帆自己直接进行的火锻,简直细致了几十倍,而且层次分明,立意明显。
    而这,只是医圣这段时间抽空编写的,可见其造诣到底有多高。
    从筋皮到骨骼,到五脏六腑,到血液经脉,尽皆在列。
    在白一帆看的时候,同时向医圣讨教,医圣知无不言,尽皆回答的很细致。
    片刻后,白一帆躬身,“晚辈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
    医圣点头,笑道:“其他地方还有灾情,我需要去一趟了。”
    白一帆抬头,眼中满是不舍。
    医圣笑道:“何来悲情?若你有一天医术有成,多救几个人,也不枉我们相识一场。”
    白一帆重重点头,“是。”
    医圣想了想,又叹息道:“不过,你主修火法,杀心太重。罢了,罢了,修士之间也避不开厮杀。你便做你自己吧,有些事情……你也不用太过计较。”
    不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医师,势必与人厮杀来往,到那时如何又能够提医师的仁德呢?
    对于医圣来说,纵然白一帆不显山露水,最近也没和人动过手,但是想瞒过医圣,那是白日做梦。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医圣都可以看出所有。
    白一帆躬身,此为歉意。
    医圣拍了拍白一帆肩膀,“我走了。”
    门外,付凌、杜岩三人还在等着。
    白一帆快走几步跟上了医圣,哽噎道:“前辈……”
    医圣停下脚步,看向白一帆笑道:“其实你这孩子,我也欢喜的很。如果你不是杀心太重,我倒是很想收你为弟子。不过,修士之间的厮杀,医师没法插手进去。”
    医师的关系网太大了,如果他们的弟子去与人厮杀,那会是什么场面?
    “莫哭,人生路漫长,他日定能相遇。”
    医圣微笑,右手裹起付凌三人,瞬间消失在原地。
    白一帆巴巴的看向天空,心底滋味难明。
    小鬼于一旁不热不冷的道:“我的少爷,我想我有必要告诉你一件事情。”
    “从今天开始,我们彻底没钱了,简称破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