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陆离呼吸一滞,顿觉醍醐灌顶。
    血亲之间可成伴侣,纯粹是灵藤一族允许,家人从小灌输理念,加上亲兄弟姐妹之间本就感情深刻才导致的。但是沈延年在六岁之时就离开了灵藤秘境,在礼教甚严的华音阁内长大,就算对沈逐云还有感情,那也只是至为纯粹的兄弟之情。
    “我与兄长分散二十余年,对他的愧疚之意更甚于兄弟之情。我的命是他护下的,但是我却将他唯一的一个儿子弄丢了。”沈延年又踉跄地往前走了两步,“我从始至终都对不起他。如果在这个时候,我连他的种子都保护不了,我又有什么资格说出我想给你一个家?可是你为什么连个问我的机会都不给自己,总是自作主张不动声色地离开。我知道你在一个需要自立的环境下长大,因为你的婆婆不可能将所有的关注都给你,这样让你养成了我行我素,独断独行的性子。但是,从我们成为伴侣的那一刻起,我们已经成了彼此的依靠,已经成了彼此的家人,一个人无法解决的事情可以两个人一起解决。可你从来没给过机会。”
    “我……”尹陆离已愧疚得说不出话。“对不起……”
    “从始至终,我喜欢的人就是你。你与兄长的脸生了几分像,只是其中一个缘由,我当初更看中的,是你为了瑜泽百姓,为了追求真相,那颗永不妥协、至真至善的心。”沈延年终于走到他身前,两人之间只被正抽噎的小空空挡着,“灵藤一族,花只为令自己动情之人而开,连苞之后只会认准一个共渡一生。如果你还没看清楚我的心,你可以再剖开看看,看看他是否为你跳动。”
    尹陆离一瘪嘴,再一次像个孩子一样哭出声:“小师叔,对不起……是我太过任性。我就是看你对大哥那么在意,又看到你小时候如此黏着大哥,心里不舒服……当听到血亲亦可成为伴侣,我……”
    话音未落,他就被沈延年拥入怀中。
    “对不起,御郎。”
    沈延年捧住对方的面颊,用额心抵住心上人的脑袋,低声道:“我不该在那一天嘲笑你,不该怀疑你的预言。你是我一生中至为重要的人,求你,以后不论发什么,不论心中有何种不满意的地方,一定要让我知道,千万别再不告而别。我已经失去你三次,你每一次离开,几近要了我的性命。”
    尹陆离垂着眼帘低低抽着气,主动迎上去吻住了心已被他的一次次离开伤得千疮百孔的人。
    然而主动亲吻的人是尹陆离,沈延年却吻得更加热烈。这吻带着压迫和霸道,绝对没了往日的柔情,几近泄愤、驯服、惩罚似地对尹陆离攻城略地,同样也是一种警告:如果还有下次,他绝对会用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将人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可即便是不温柔的,尹陆离也很享受。低低吟吟的唔声中带着鼻音,恨不得眼前的人现在就对他来一次重罚好换来原谅。
    亲吻的啧啧声仿佛是一记安神药,安抚了两方心中的伤痛,同样也让哭了好久的小空空镇定下来,在父亲怀中陷入酣睡。父亲爹爹恩爱,他会感受到安心,但父亲爹爹闹不和,他也会受到影响。灵藤族的孩子都这样,在还在果子里的时候就渴望父母辈可以恩恩爱爱,即便破开果皮,尚未切断隐形联系的他还是会受双方牵连。
    不过沈延年虽然得了安抚,可还是下意识地确认了一件事。他将手伸入尹陆离的衣袍中慢慢挪到其背后,用手指轻轻试探了一番。任何一个男人都不能忍受自己的伴侣做出背叛自己的事情,哪怕沈延年从不会将这种事显露于形,但他绝对在意。
    好在,肌肤是干的。
    尹陆离面颊一红,收紧牙关轻轻咬了正取〇悦着自己的舌尖。要是往日,他早该反扑说沈延年的不是。但今日是他有愧于沈延年,所以即便面对怀疑,却还是像被霜打了的茄子,理不直气也不壮。
    热情过后,理智回过。当尹陆离闻到熟悉的气息夹杂着血腥味时,他立时从沈延年的怀抱中挣脱出来,试图寻找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又一批魔域修士涌入魔君城内城,将梵无心的寝殿围得水泄不通。“沈延年!当真以为自己可以无法无天了,这里是魔君城,集结了整个陀罗的魔域大能!”
    “放开我们的君后!”
    尹陆离急匆匆问道:“大哥的种子呢?我得为你治疗伤势,否则一众陀罗尼围剿,我们一个都逃不了。”
    沈延年却道:“以后我会将兄长的种子寄生在幻音山的古树上,如果……”
    “我知道错了!我就是吃大哥的醋一时间没绕过来弯。如果梵无心来找我那日大哥依然在我身上,或许就不会这样了……”尹陆离的声音越来越低。可这归根到底都是自己没想明白而犯下的错失。
    沈延年从胸口掏出奄奄一息的种子。
    尹陆离立时将已经没了意识的沈逐云放回自己的腕上。
    求生欲作祟,即便此时的沈逐云完全没意识,种子的触须也钻入了尹陆离腕中。
    待感觉到兄长已经平安,他驱使自己的藤蔓从沈逐云的种子上摘了一小片叶子,让自己的藤蔓“吞”掉了这一片叶子。
    过了一会儿,他又搭上了沈延年的藤蔓,为其迅速治愈经脉内伤。
    当沈延年又毫发无伤地出现在众人眼前时,魔域大能震惊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