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节

  林晓和李秀琴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事有点诡异。
  李秀琴到底是医生,她想了一会儿,怀疑是抑郁症,“那你的三个女儿有没有什么反常举动?不愿意跟人玩之类的?”
  薛旺全仔细想了想,“三个女儿,我就感觉是一个模子生出来的。当然都是姐妹,长得像也不奇怪,可是每当她们过完三周岁,她们就会性情大变,不愿说话,也不愿意亲近我们。明明三岁之前,跟旁人家孩子没什么两样。”
  李秀琴想不通这些,“后来呢?”
  薛旺全叹气,“后来,我大哥考上进士,当了官,我们全家就搬到了京城,我和我媳妇就有了采桃。那时候担心肚子里的孩子出问题,我媳妇每隔一段时间就到护国寺烧香拜佛。最后我媳妇在护国寺生的采桃。许是由佛祖保佑,孩子平平安安到现在。可是从那以后,我们夫妻就再也没有孩子。”
  说到这里,薛旺全伸出胳膊,“我后来也纳了不少小妾,可她们没一个怀孕。前阵子听说齐王妃给皇……她大哥下毒,我才想起来,兴许我也中了毒呢。李郡夫人,求求您,给小的诊一次脉吧。”
  李秀琴示意他坐过来,“行,我帮你看看。”
  薛旺全喜得见牙不见眼,呲溜一下从地上爬起来,坐到李秀琴旁边的位子上,伸出胳膊让她诊脉。
  李秀琴诊了将近半个时辰的脉,又问了些私密问题,薛旺全这么厚的脸皮都撑不住,脸色爆红小声回答。
  李秀琴摇头,“你没有中毒。”
  薛旺全急了,“我没中毒,那我为何这些年一直没个孩子?”
  李秀琴摊了摊手,“孩子也要讲究缘分。我帮不了你。”
  薛旺全很想发火,可对面两个女人不是他能得罪的,他拼命压抑着火气,“那我?”
  “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将你的媳妇以及你后院的女人叫过来,我帮她们诊脉,但是她们这么多都没能怀孕,我看这问题应该不在她们身上。”
  薛旺全已经糊涂了,“不是我的问题,也不是她们的问题,那为啥没个孩子呢?”
  李秀琴还是那句话,“孩子的事要讲究缘分。”
  李秀琴脾气好,林晓可受不了他这责问的态度,“兴许你以前做恶太多遭了报应呢。你应该反思自己,我娘说你没病,怎么你看起来很失望,很想自己有病啊?”
  薛旺全被骂也不敢还嘴,“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小的只是想有个孩子罢了。”
  “你不是有了吗?”林晓白了他一眼,“你女儿不是养到大了吗?我瞧着她健健康康没什么问题,肯定会长命百岁的。”
  薛旺全当着两个女人的面,也不好说出,女儿哪里有儿子好,就只能道,“那我明天带她们再来。”
  说着,恭恭敬敬退了出去。
  等人走了,林晓哼道,“害死他大哥,活该他断子绝孙。”
  李秀琴白了她一眼,“女孩子家说话斯文一点。怎么张嘴就骂人,让人听了,该说你没家教了。”
  林晓气愤难当,“我就是生气。薛侍郎那么好的官就因为有这么个烂弟弟就送了命。真是太不值得了。”
  李秀琴无奈,“也不能全怪他。沈家引诱他赌博,他定力差,没把持住而已。”
  林晓哼道,“换句话说,他要是把持住了,薛侍郎就不会死了。所以定力差的男人真的靠不住。”
  李秀琴无奈一笑。
  翌日,薛旺全一大早就带着一群女人到萧府,李秀琴一一给她们诊过脉,全都没有问题。那就只能是缘份没到。
  第294章
  腊月十五, 宜搬家。一大早,萧府下人和林府下人就忙开了。
  要将行李搬过去,还要收拾新家, 重新安置。
  第二日, 又要举行乔迁之喜。
  为了冲喜去晦气,林满堂特地请了同僚过来帮着暖房。
  林满堂和李秀琴在前院招待,林晓在后院帮着招待。
  女眷们都很和善,与林晓打招呼,宴会进行得很顺利,直到李天应的出现。
  “哎,你怎么来了?”林晓看到李天应, 下意识寻找她相公的人影,没发现人,才想到他在前院。
  李天应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了, 忙道, “你放心,我这人知道分寸的,刚才来的时候, 我特地避开你相公的。你是不知道他这人发起疯来太吓人, 我这条老命可珍贵着呢。”
  林晓翻了个白眼,“你是个男的,跑后院做什么?这成什么样子?你还是回去吧。”
  李天应摇头, “没事。我是个道士, 她们不会介意的。”
  林晓看了眼其他人,好像确实不太在意他,便也没有催他离开,反而细细打量他这身崭新的道袍。
  他这精神抖擞的样子与之前狼狈大相径庭, “你现在好了吧?我听说你的无量观已经拆封了,有许多香客去求签。看来无量观要不了多久就会成为护国寺第二了。”
  李天应笑笑,冲她拱手,“这还要多谢你呢。要不是你替我在萧国公面前美言几句,他也不会这么快就放了我。”
  林晓身子往后倾,一副敬谢不敏的样子,“哎,免了,我可没有替你求情。我只是不想他不开心罢了。你赶紧走吧,回头他看到你又该不高兴了。”
  李天应虽然知道自己讨人嫌,但被她明晃晃的嫌弃还是有些受伤,“不会的。他在前院招待同僚,我们还能多聊几句。”
  林晓无语,正要怼他,就见刘锦凝来了,“晓晓?”
  林晓见刘锦凝穿着一身新衣,整个人容光焕发,身边只有一个丫鬟,有些惊讶,“你一个人来的?刘婶呢?”
  刘锦凝满脸抱歉,“不好意思啊,我娘有点不舒服,她让我过来向你们赔不是。乔迁这么大的事,她都不能来。”
  林晓哪敢怪罪,反而关切问道,“刘婶哪里不舒服?可请了大夫?”
  “就是着了凉,大夫给开了药,歇息两天就没事了。”
  林晓松了一口气,正要给她安排位子,眼尾扫见李天应直勾勾盯着刘锦凝,她暗暗蹙眉,用胳膊撞了他一下,“哎,你怎么了?发什么神经?”
  刘锦凝刚刚就注意到这个老道眼神有些不对,只是碍于林晓的面子一直忽略。
  李天应回神,笑得谄媚,“这位姑娘面相奇特,不知可愿意让老道帮你测一下生辰八字?”
  刘锦凝想也不想就拒绝,“不必了。”
  说着,与林晓打了招呼,找位置坐下了。
  李天应一直目送她离开,直到林晓看不下去,拍了一下他胳膊,他才收回视线。
  林晓也是无语,这是犯了什么毛病,非要给人家算命,“哎,你干啥一直盯着她瞧。多不礼貌?”
  李天应扯着林晓到边上,“哎,你知不知道她的八字?”
  林晓觉得他现在有点走火入魔,“我怎么可能知道。”
  李天应也没纠结,退而求其次,“那她叫什么?”
  林晓不肯给他,虽然他现在只愿意办好事,但谁知道他不会好心办坏事呢,她立时警惕起来,“你想干什么?”
  “我就是觉得她的面相很奇特。”李天应顿了顿,又补充,“她印堂发黑,最近是不是总走背运?我想帮她化解罢了。”
  在算命这方面,林晓承认他的确很厉害,刘锦凝确实如他所说在走背运,林晓立时也紧张起来,“是啊,她确实在走背运。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化解?”
  李天应点头,“当然可以。只要你告诉我她的名字,我立刻就帮她化解。”
  林晓没办法替刘锦凝做主,“你要是真想要,可以找她本人,我做不了她的主,你不用问我。”
  说完,她又去招呼别的客人了。
  她不肯给,不过这难不倒李天应,他坐到刘锦凝旁边,自我介绍,“我叫李天应,你应该听说过我的名字。我可以帮你算命,免费的,不要钱。”
  他这边说完,刘锦凝没反应,倒是把边上的贵夫人给惊住了,“啊?你就是李天应?听说无量观已经开了,我让下人取了号,说了再过一个月才能轮到我。正好你今天来了,帮我看看我什么时候娶儿媳妇吧?”
  李天应有心在刘锦凝面前露一手,闻言很爽快答应,“好啊。”
  说着,他从褡裢里取出三枚铜钱,往桌上一扔,连扔六次,末了问太太,“你有三个嫡出儿子,大儿子已经成家,下面两个还未成亲,你问哪一个。”
  那夫人连赞他算得准,不用问就知道她有三个儿子,听到他问话,忙道,“我二儿子已经定了亲,你帮我算小儿子就成。”
  李天应点点头。
  他这边的动静很快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力,没一会儿其他夫人凑了过来,纷纷看李天应算卦。
  “你将在明年四月娶小儿媳,她出自江南,正当妙龄,与你家门当户对,婚后与你儿子琴瑟和鸣,是对佳偶。只……”
  他顿了顿,那夫人急道,“怎么了?你快说。”
  “只他们身边有小人作祟,要想和和美美,最好是将他们单独分出府。”
  那夫人有些不愿意,她自来最疼小儿子,那是她的心头宝,她怎么能把他分出去呢,“有没有别的办法?”
  李天应摇头,“这是最简单而且不需要有任何损失的办法。若你不愿意,轻则家宅不宁,重则有血光之灾。”
  这就吓人了,那夫人捂着胸口,连连向他道谢。
  她算好了,另一位夫人就坐过来,让李天应帮忙找她娘家人,“我哥有个儿子,三年前留书出走,一直没回来。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想让大师帮忙算算,他现在在哪儿?”
  李天应算完后,给了她一个地址,“他之前被山匪打劫,磕到脑袋失去记忆,你去找他,最好是取得他的信任,让他相信你,不能着急。”
  那夫人忙不迭给向李天应道喜。
  接着,李天应又给一位夫人测八字,这次测的丝毫不差,引得围观人群连连称赞。
  一连算过三个,李天应看向刘锦凝,“你现在印堂发黑,明显在走背运,我可以帮你趋吉避凶。”
  刘锦凝却不愿意,“我不信这个。”
  “或许你应该问问你家人。他们被你带累,也走了背运。人不可以贪心,你想顺心如意,可不该将痛苦加注在别人身上?如果你真拿他们当你的家人话。”
  刘锦凝脸色微微一变,定定看了他一眼,站起来,扒拉开人群跑了。
  李天应想跟上去,却被其他夫人围住,“哎,大师,你别走啊,你给我也算一算吧?我带着银子呢。”
  “对啊,也给我算算吧。”
  李天应分身乏术,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离开。
  没过多久,到了吉时,李秀琴到了后院,看着一群人围在一起,问林晓,“那边怎么了?”
  林晓看了眼她身后,她男人没跟过来,小声道,“李天应来了。”
  李秀琴蹙眉,“他怎么来了?而且还跑到后院。”
  虽然道长是方外人士,也不至于到了男女不避的地步吧?
  林晓摇头,“他说来给我们道喜。”她蹙了蹙眉,“他刚刚非要给刘锦凝算命,还说她印堂发黑,在走背运。”
  李秀琴急了,“啊?那怎么办?”
  “我就让他自己顺锦凝了呀。可没想到锦凝很抗拒算命,不肯让他算,席还没开,她就跑了。”
  李秀琴疑惑,“不应该啊。她不是经常陪着她娘去庙里上香吗?她应该信这个才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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