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方向盘向左打去,车子突破道路围栏,撞向反向车道。
    黑色的迈巴赫撞上迎面而来的出租车,韩杨清买的豪车自然有豪的道理,这种小碰撞,车子里的人根本不会受到伤害。
    正当两人想松下一口气,下车安慰一番出租车司机时。
    “嗡~~”
    车子后方,连续的大型车辆喇叭声和车轮在柏油地面上摩擦的声音传来。
    一辆红色的运输车眼看要撞到车尾。
    这种重型货车的冲击力,不是普通轿车能承受的。
    “杨清!”
    尼斯嘶吼着,把男人整个拥在怀里,把人从头到脚的护了个周全。
    “嘭...咚...”
    人鱼的身体再坚硬,重型货车撞来的冲击力他以□□之躯不可能抵抗。
    护着韩杨清的姿势是背部向后,主要的冲击力都被背部挡住,尼斯感到背部一片湿意,随后巨大的疼痛感袭来。
    这是一种外伤加上内脏器官同时受伤的痛感。
    背部像被密密麻麻的小针不断穿破、刺激伤口,身体内隔几秒种会传来从胃部流到脑袋的小刀砍断四肢的痛觉。
    “咳咳咳。”
    一团鲜血从咽喉澎涌而出。
    他想抬起手捂住不断喷血的嘴巴,发现手臂不受大脑控制,毫无知觉。
    “尼斯!尼斯!你醒醒,别睡...”
    这是他昏睡过去后,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由建北路到京高路高架桥上,发生了一起重大交通事故,为了保证现场,高架两侧不允许车辆通行。
    十几名交警来到事故现场,事故现场三辆车子,货车司机没有受伤,豪车中有一人受了轻伤、一人重伤且有生命危险,另一辆出租车司机只是被安全气囊震的脑袋有些晕、没什么大事。
    “韩先生,救护车来了,您和这位赶紧去医院吧。”
    这位比新闻照片里还要好看几分的韩家小少爷,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紧紧抱着怀里满是鲜血的男人。
    有钱人的事情最难处理。
    今天执勤的交警队长也没想到,大年初三,这样棘手的事被他遇上了。
    “韩先生,这位先生再不接受治疗,性命就很难保住了。”寒风中,红着鼻子的交警队长耐着性子劝到。
    原本面无表情的韩杨清突然吼叫,“不会,他才不会死,你们胡说。”面目狰狞,把憨厚的中年男人吓得一屁股坐在雪地上。
    还好急救车上跟着一位精神科医生,她半蹲着,用哄小孩子的语气半哄半騙,终于把人弄到急救车上。
    “您先不要怕,我们的同事替您简单处理一下伤口,可能有些疼,忍一忍。”
    自从上了救护车,男人就异常安静,眼睛定在担架上趴着的人身上,一下都没移开过。
    得到男人的点头准许后,年轻的小护士才敢拿着消毒水接近。
    尼斯挡住大部分冲击力,韩杨清脑袋上的伤口,是在撞击中被车后飞出来的玻璃碎片划伤的,一个小拇指长的外皮小伤口。
    用酒精消消毒,再包上医用纱布、隔绝细菌污染。
    酒精消毒伤口,还是有些痛觉的,可全程男人眼都没眨一下,仿佛害怕他一移动视线,担架上的人就会消失不见。
    S市一院是政府机构,许多有资历和经验的老医生都任职于此,也拥有全市最好的急诊科。
    全市每天都有车祸发生,各种受伤方式的病人,医生们也都见过。
    尼斯被运到急诊室的时候,还是把手术医生吓了一跳。
    男人的背部基本没有一块好地方,整个背部皮肤绽开,各伤口处全是细小的玻璃碎片。双手手臂骨头断裂,从仪器看来,肺部、胃部、肾脏等内脏器官都受到了程度不同的伤。
    肺部是受伤最严重的,基本半个肺部破裂,造成病人呼吸能力降低。
    “韩先生,有幸再次见面。”包裹严实的女人走到急救室门口瘫坐着的男人面前。
    装备完善,看来是准备参与手术。
    “我是丁琪,曾经救治过托贝克先生的医生。”
    见男人继续呆坐,没有任何反应,女人主动进行自我介绍。
    “是你?”
    他与尼斯的第一次见面,那人也受了重伤,当时恰好是一名叫丁琪的女医生做的手术,林安还对人有意思来着。
    “我想,托贝克先生现在很需要我。”丁琪的声音中带着莫名的兴奋感,“毕竟,我算是最了解那位先生的人之一。”
    “你说是吗?韩先生。”
    瘫坐着的韩杨清直起腰,恐惧和担忧顺着血液流淌到心脏。
    他怎么能忘了,尼斯是人鱼族的事情?
    万一被人类发现了他的异族血脉,科学研究、抓捕囚禁,都有可能发生。名叫丁琪的女医生,很明显话里有话。
    “丁医生,您终于到了,病人状态很奇怪,我们几位医生替他清理了背部伤口,清理过的地方会以最快的速度恢复,这种恢复力...”
    女人的棕黑色瞳孔骤然缩小,“嘘,你们累了,睡吧!”
    透过透明眼镜也能看清女人的瞳孔,几位医生和护士摇晃着身体,歪歪扭扭地倒在地面上,睡着了。
    几分钟后,手术室的监控摄像也被强迫停止录像。
    “亲爱的孩子,我们开始吧...”
    笑容诡异的女人拿着把手术刀,满满靠近病床上趴着的小人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