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开始吧。”说完,便不再说话。
    齐落明显懵了,但很快调整状态,在一秒开始入戏,他一只手假装是别人一把掐住自己的脖子,往后一倒,脸上露出怯懦逃避的神情,不敢看眼前的人,瑟缩着往后躲。
    “停。”选角导演皱眉,又回头看一眼身边三位,见他们没说话,想想又说,“下一场,白浣溪在教室门口看操场。”
    “就这样?”齐落难以置信,还想再问具体点,选角导演已经不耐烦地说:“开始吧。”
    齐落不再敢多说,往前一步站在那儿,伸手在空中,仿佛真多趴在了走廊的栏杆上,眼睛往远处看,神情有些复杂,似乎看到了什么让他动容的人。
    “卡。可以了。下一个,洛炀。”
    齐落收戏,心里有些忐忑,他是头一次遇到试镜的要求这么简单的。
    楚晏西一直静站在旁边看,看齐落的戏,也会偷偷看坐在上面那三位。
    禁欲高冷的封归屿,浪荡薄情的顾维舟,还有绅士儒雅的楚雁行。再瞟一眼已经走到试镜中央的洛炀,怎么都觉得,这一幕,表面风平浪静,底下波涛汹涌!
    选角导演毫无感情地说:“白浣溪被打,开始。”
    话音刚落,洛炀突然往后一踉跄,好像刚刚有人往他脸上打了一拳,他往后摔倒在地,身子骨看着很虚弱,只是伸手擦了下嘴角的伤口,抬眼看向前方的人时,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微往后撑直坐了起来。眼神清澈干净,既不愤怒,也没有太多情绪。
    选角导演点头,其他几人也没说话。
    “可以。好,下一镜。在走廊看操场。准备好开始吧。”
    洛炀站起来,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双手盘在身前的走廊上,双脚乖巧地并拢站着,目光看向远处,依旧是淡淡地,只是脸上多了丝这个年纪没有的沉稳和孤僻感。
    “卡!不错。下一个,”选角导演低头,看了眼名单,正要开口。
    “楚晏西。”他右边的两人同时出声。最右边的封归屿微蹙眉,眼神微示意面前的少年走到前面来。
    楚晏西心里有些紧张,强行深呼吸后往前走了一步。
    和楚雁行同时开口的顾维舟连看都懒得看身旁的男人,刚刚一直困倦的男人,似乎终于醒了,他单手拄着下颚,微歪着头对头说:“开始吧。”
    说完,噗通一声,刚刚还站得好好的楚晏西突然倒地。
    惊得所有人吓一跳,目光立即聚集在卧倒在地的少年身上。
    第38章 崩人设
    楚宴西蜷缩在地, 双手挡在额头前,身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抽搐着, 细看就好像真的被一群人围着殴打,他脸上渐渐发白, 嘴唇微颤,额角冒出一层细汗。
    他的表演让众人眼前一亮,这种挨打时的反应很真实。而楚宴西通过人物的微表情和生理反应来表现内心的细腻也处理得很到位。
    顾维舟一直沉眸看着瑟缩在地上的少年,抿紧唇不语。
    这样过于真实的演技,如果没有亲身经历过,那么楚宴西确实很开窍。
    楚雁行心里也诧异,这种眼前直面的真实感让他真的以为楚宴西曾经被霸凌过, 但他转念一想, 以他那个小霸王的性格,只有也他欺负别人罢了。
    一直神情淡漠的封归屿即便看到如此, 依旧没怎么动容。
    而洛炀看到蜷缩在地的楚宴西, 多年前的画面似乎与眼前重合,他心里沉沉地坠下,烦躁不已。当年的那场霸凌是他暗中怂恿的,他却一直站在背后, 昔日看到白静冬被欺辱的画面, 只会让他更兴奋,更想上前一把将人拽起来,质问他,要不要求自己。
    可是现在, 想到梦中白静冬彻底咽气在他怀里的那霎那,他心乱如麻。
    他目光盯着地上伸手挡着脑袋隐忍不语的少年,恍惚中像看了白静冬一样,他背对着自己,浑身发颤。
    洛炀的目光突然看到了楚宴西脖颈后面那颗红色的朱砂痣。
    呼吸倏忽一滞。
    “哥哥……”他情不自禁地喊出声。
    在场的人愣了下,选角导演不知道怎么回事想要喊停,被封归屿抬手阻止。
    楚宴西几分神智在戏里,几分陷在角色里,或者说陷在过去白静冬的记忆里。听到这声“哥哥”,他身子一僵,作出了反应。
    白静冬已经被融合,洛炀不该记得他才对。
    那么现在,他是要和自己对戏?
    不容多想,洛炀已经几步跑到他面前,那些原本虚幻的对他霸凌的人物都被他拼命地挥散。他慌乱地抱起楚宴西,语气焦急地上下打量他:“哥,你有没有事?”
    楚宴西还没明白过来,他到底要闹哪出,但导演既然没有喊停,戏就没有结束。也许这是一场临时加戏呢?他心里这么想,实际身体早就接上了戏,瑟缩的身体缓缓停住颤栗,他回头时忍不住咳嗽起来,抬头发现是洛炀时,立即一把将他推开!
    洛炀怔住。
    而眼前的少年,自己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看着他的眼眸却不复以往的淡然疏离,反倒染上了一丝阴蛰。
    这个眼神,绝不是白静冬会有的眼神。
    洛炀皱眉,也一下清醒过来,他不是哥哥。
    选角导演和其他工作人员看到少年眼中这个怨毒且阴暗的眼神后吓了一跳,同时皱眉,这明显是崩人设了,白浣溪是个虚弱隐忍的美少年,他美丽善良,小心翼翼,面对世界的恶意,一直都蜷缩在自己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