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桂心头一暖,“那边的园囿整理出来了,奴婢粗略算了算,一百亩总是有的,陛下让把地上的辣椒籽收集起来,可是想要种辣椒?”
    “不止如此,朕今日看辣椒林里还长了好多细小的幼苗,明日你带人小心移栽出来。”
    常桂一一应了。
    “陛下是想用这个来赚钱么?”
    前不久,宫厂又扩了一批,现在已经有一千来人的规模了,宫里吃闲饭的,还有至少八千名可以抽调,常桂也想着把这些人利用起来做点什么,为皇上分忧解难,没想到倒先让皇帝发现了商机。
    一个皇帝,为了养活合宫上下,心思细腻至此,他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还有今天的刺杀,马上就是万寿节,多少妖魔鬼怪会进京,他有预感,这次万寿节会异常“热闹”。
    这一晚,冯彧抓心挠肝的,哪里睡得着?
    收拾了一翻,拿了腰牌进宫,刚踏进宫门,一道闪电从头顶滑过,冯彧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
    刚赶进立政殿,一滴雨落下。
    常桂看到人来,原本紧张的情绪缓和下来,“冯侍中来得正是时候。”
    冯彧心头微动:“没其他人过来?”
    “这都三更天了,哪里会有人来,冯侍中快进去吧,陛下又被吓醒了。”
    千秋殿,谢瑜睡得很熟,一声雷劈下,他不耐烦地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天牢里,正在负责审问刺客的秦放也听到了雷声,大长腿不自觉地往外迈出两步,但很快又退了回来。现在正是关键时刻,他必须一鼓作气,撬开对方最后的心理防线。抬头看看漆黑的窗外,雨已经哗啦啦下大,那么胆小的小皇帝,也不知道今晚有没有人陪她。
    师荼赶到立政殿时,就见冯彧被让进殿门,他默默伫立在雨中许久,直到一道撕裂天幕的雷霆响在耳边才回神。
    其实这样也好,自己可以消了这些不该有的念想,但回到昭阳殿,他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的。
    “冯侍中,你怎么来了?”
    其实随便来个其他人都好,为什么偏偏来的是冯彧?
    元霄拥着被子,小脸苍白苍白的。
    “陛下很不希望我来的样子?”
    恰好一道雷霆劈下,元霄身上汗毛倒竖,扯出一抹笑,“哪里哪里,常桂快给冯侍中上茶,我们君臣好好说说话。”
    君臣二字甚是刺耳,将他们的关系划拨得清清楚楚干干净净。
    冯彧有些气郁,搬起凳子放到龙榻旁。元霄眼巴巴看着那凳子跟自己不到三尺距离,讪笑道:“冯侍中不必坐得这么近,朕耳朵不背。”
    冯彧难得展露真性情,翻了个白眼,但伸出了手。
    手悬停在离元霄不到半尺的距离,带着无限的诱惑力,元霄觉得,自己绝对不能因为害怕而妥协,可就在此时,又一道雷霆劈下,那双小爪子便迫不及待地握住了冯彧的手。
    “那,朕就不客气了。”
    这贱贱的小样儿真是叫人恨不得收拾她一顿,冯彧压住自己的暴脾气,瘫着脸说:“陛下,我们来谈谈人生吧。”
    这台词,有些耳熟。
    “陛下胆子小,这种雷雨天,身边总是要一个人的。”
    “……”
    “陛下好男色,虽然王丞相出面替你辟了谣,但陛下不纳妃,无子嗣,身边也总该有个合理的挡箭牌。”
    若不想别人发现你的女儿身,为世俗所不容的好男色的确是最好借口。
    “陛下怕梦中结局重演,怕被摄政王剥皮抽筋剔骨,总该要个护身符,臣看不出来,朝廷内外有谁比臣更合适。”
    你脸皮咋这么厚?
    元霄幽幽反驳:“朕觉得,长公主比你更合适……”
    冯彧直接当这句话没听见,继续说:“臣被陛下破格提拔为门下侍中,为陛下分忧解难是臣的职责所在。”
    有分忧解难到人家床上的么?你确定不是要霸王硬上弓?
    元霄瞅着冯彧,非常斩钉截铁地说道:“朕不需要!”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种道理她还是懂的,趁早让冯彧断了念想,对他才是最好的。
    冯彧眯了眯眼,眼神变得危险起来,元霄本能地收回手,坚定地不再握住它。
    “陛下是不是忘了,当年那些肆意玩、弄臣的日子了?”
    卧槽!
    “陛下是不是也忘了,那日送发簪给臣时,说过,只要臣帮你,便满足臣一个心愿?”
    元霄:……
    “就算这些都忘了,白天的事陛下总还记得吧?”冯彧指了指自己的手臂,“这里的伤还没愈合,臣为陛下挡过箭,臣为陛下流过血!”
    我屮艸芔茻!
    “冯侍中,朕一直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
    对于元霄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的谴责,冯彧无动于衷:“臣也是被陛下给逼的。”
    元霄:你敢再无耻点么?
    冯彧:“臣现在就要陛下满足臣微薄的愿望,望陛下恩准!”
    哪有为了满足你的愿望把自个搭进去的?元霄真是恨不得将人给丢出去算了,如果她丢得动的话。
    冯彧的视线却坚定非常,“陛下至少该给臣一个机会。陛下不尝试一下,怎么知道不能接受臣?”
    “这个……”
    你知道吧,最难拒绝的就是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