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求父亲原谅并重新接纳怀瑾握瑜,只希望他们别老死不相往来抱憾终身。
    姜漱玉知道她心思,也跟着看向郑太傅:“真不能让他们送嫁吗?观礼也不行?”
    两个女儿都目光灼灼看着自己,郑太傅心里也有些不自在。
    怀瑾握瑜在他眼皮子底下产生私情,虽非亲兄妹,可他也难以接受,况且当时他以为阿玉也因此而丧命,更觉得他们罪孽深重。他一怒之下跟他们断绝了关系。但是将近一年时间过去,那两人似是真心实意过日子,且阿玉也没事,他倒也没有先时那般气了。
    做父亲的,哪有真去恨自己子女的?他甚至自我反思,或许是因为他当时因为那两个孩子一胎双生,所以让他们在一处长大。所以才会有后来之事。
    是他没有教好他们,也怨不得旁人。
    沉默了一会儿,郑太傅才道:“他们想观礼是他们的事,难道还要我下帖子请他们吗?”
    郑曦璇闻言轻笑,知道父亲态度已有松动,这话其实就是允了。她笑道:“爹爹说的是。”
    郑太傅起身抬腿便走。
    郑曦璇冲姜漱玉感激一笑:“多谢你了。”
    毕竟怀瑾在郑家的十几年是顶替了阿玉的位置,难得阿玉大度,竟然毫不在意。
    姜漱玉摆了摆手:“区区小事,不用在意。”
    想原谅他们的是郑太傅,提起这件事的是郑曦璇,她不过顺水推舟说了一句话而已当不得这声谢。
    婚期渐近,姜漱玉反倒清闲下来。这一闲下来,就容易多想。想到即将到来的大婚,她期待之余又有点不安。
    她已经好些日子没见到小皇帝了。
    三月初九这一日,她早早便起了床,在丫鬟侍女的帮助下梳洗打扮,于吉时登上銮驾,告别家人,往皇宫而去。
    望着远去的銮驾,姜大年有些怅然若失。——他原本已经回了彤云山,可阿玉出阁,他又忍不住带着徒弟回京城了。
    阿玉出嫁,他得送送她。
    今日的场景对郑太傅来说,不算太陌生。阿玉上銮驾时的背影和两年前的那一幕相似而又不同。他脑海里一时间思绪万千,一瞥眼看见握瑜以及低声宽慰她的怀瑾。郑太傅双眉立时竖了起来:“你们俩过来!”
    郑怀瑾与郑握瑜俱是一怔,两人对视一眼,齐齐上前。
    郑太傅沉吟了一会儿,才皱眉道:“我听说你们现在住在一处?”
    这话一说,郑握瑜的脸立刻红了:“爹……”
    “天天住在一块儿,像什么样子?”郑太傅轻斥,“你们要真的定了,就选个合适的日子把婚事办了。”
    不等那两人开口,他直接拂袖离去。
    郑怀瑾和郑握瑜愣了一瞬,心内均涌上狂喜:“多谢父亲。”
    郑握瑜更是直接流下了眼泪。
    郑怀瑾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她:“别哭了,这是好事啊……”
    “我不是哭,我是太高兴了……”郑握瑜哽咽不已。
    她曾经以为爹爹再也不要她了。看来老天对她还是很不错的。
    —— ——
    大婚的礼节庄严而又繁琐,不过姜漱玉早早学过,对其烂熟于心,又有司礼官的提醒,所以毫无差错。
    等礼成两人一起被送进了“洞房”。
    帝后大婚,这一点和民间相似,要有新房。原本新房该是他们行大礼的宫殿,不过赵臻执意要将汤泉宫安排成新房。所以他们的新房就成了汤泉宫。
    这是姜漱玉最熟悉的宫殿,今日红光映辉,喜气洋洋,跟平时可不太一样。
    他们刚进汤泉宫,就被要求同牢、合卺。
    两人同食一牲,又共饮了交杯酒。
    姜漱玉悄悄去看皇帝,正好与他目光相触,两人脸颊都红红的。
    “合卺礼成,共寝。”
    司礼女官冲他们施了一礼,躬身退下。
    汤泉宫内殿便只剩了他们二人。——其余人等都在外面候着。
    汤泉宫里大红一片,床帐也换成了百子千孙帐。
    两人有一段时间没见了,新婚当天再见面,似乎都有些无措。
    还是赵臻先道:“别动。”
    “啊?”姜漱玉仰着脸看他,明明只喝了一点酒,眼中却仿佛流淌着醉意,眼神迷离。
    赵臻心头一跳,帮她取下头上凤冠,凑在她耳边轻声道:“阿玉,你今天很美。”
    他离她很近,近得她很感受到他的呼吸。姜漱玉只觉得耳朵一阵酥麻,身体不受控制打了个摆子。
    然而她偏偏恢复了几分旧日的模样:“什么叫我今天很美?难道我平时就不美吗?”
    赵臻放下凤冠,捧着她的脸庞亲了一下:“美,天天都美,今天最美。”
    姜漱玉用手推他:“你别闹,等我梳洗,我脸上有粉呢,不舒服。”
    或许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她说这话时不自觉带着撒娇的意味。
    赵臻喉结一滑,“嗯”了一声:“屏风后就有热水。来,阿玉,朕今日服侍你梳洗。”
    姜漱玉也不跟他客气:“好呀。”
    他果真说话算话,在她梳洗之际帮她挽袖子.递面巾。
    这是他第一次做这种伺候人的活计,倒也颇觉新鲜。然而等阿玉刚洗漱好,他就将人打横抱起:“阿玉,韩德宝跟着司礼官告退时,说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