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头,“阿枝不怕。”
    死亡她都经历过了一次, 她还怕什么?
    这世间, 没有什么能比死亡更可怕的了。她不想死,不想看着华家倾覆, 于是选择了萧琼之。
    萧欤又一低头,“我原以为你会害怕。”
    他们二人之事,说得好, 叫两情相悦,若说不好了, 便是偷.情。
    像她这般小姑娘家,怎能不怕?
    他搂着她, “你怕也没有用,是你先招引我的。”
    是她先招惹他的。
    从那天,东宫中, 她探出一只手,怯生生地喊他。
    “叔叔,您可以带阿枝走吗?”
    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又像是洪水终于决了堤。
    他握住少女的手,一个可怕的想法就这般在心头突然产生。
    华枝靠着萧欤,听着他的话,一种异样的情绪突然缠绕上她的心头。
    是她先招惹他的,目的只有一个,保全她、保全华家。
    不再重蹈上一世之覆辙。
    多活了一辈子,她看清了何人靠得住。良禽择木而栖,故此,她选择了萧欤。
    既然只是为了保全华家,那么为何——
    此时她的心却跳动得这般厉害呢?
    萧欤显然不知华枝此时心中所想。
    他伸出手,少女惊觉耳上一凉,不由得轻轻吸了一口气。
    “还疼么?”
    他问的是她耳垂处的疤痕。
    她耳上本就有旧伤,经上次秋猎,有牵动了旧伤痕。这耳朵上的伤疤,怕是一时半会儿也消不去了。
    一想到这里,萧欤有些惋惜。
    她肤色雪白,一张脸更是生得精致漂亮,可如今……
    华枝似是看出对方心中所想,不由得宽慰他,“无事的,反正也是在耳后,要不了多久疤就会掉了的。”
    他探了探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耳垂。
    男子的动作分外轻柔,可还是让她情不自禁地轻轻唤了一声。少女敛目垂容,一张笑脸微微低着,声音细软如莺。
    他的心里,忽然涌起一阵渴望来。
    情.欲涌起,游走在他的四肢百骸,男人喉结微微一动,而后又垂首。
    含住了她的两片樱唇。
    外边雨声更甚,窸窸窣窣的,遮住了亭内的动静,与少女那一声声嘤咛。
    ……
    瑶月突然掀开帘子闯进来。
    见到二人,瞠目结舌:“小、小姐?”
    萧欤松开华枝,扫向只一人闯入的瑶月,眸色有些凌厉。
    无水紧随其后,亦是慌慌张张,“王爷,瑶月姑娘非要找她家主子,小、小的拦不住啊!”
    萧欤:……
    他又望向一脸欲哭无泪之状的无水,不打算去追究这小后生的过失了。
    只是将袖子轻轻拂了拂,一双眸瞧向帘外清澈的雨水,些许混沌的眸色复而清明。
    好在跟来的只有瑶月与无水,并无旁人。虽然方才他们二人没有做出什么太过亲密的事,华枝还是有些难为情,不由得将水袖稍稍往上抬了抬,遮住微红的脸。
    轻咳一声,声音还有些不稳。
    “臣女还要去太后娘娘那边,先行告退了。”
    紫衣之人正色,点头,“嗯,你去罢。”
    瑶月撑开伞,将帘子掀开,遮住了头顶上的雨线。
    一路上,这小丫头频频侧目看向她,尽是一副欲言又止之状。
    华枝不免说道:“我知晓你想问什么,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便问罢。”
    瑶月是她的心腹,更是与她一齐长大情同姐妹的丫头,华枝自然不会故意向她隐瞒什么。
    却未想,瑶月仅是摇头,回道:“这是小姐的私事,小姐若现在不想说,等到日后再慢慢同奴婢说。”
    她顿了顿,而后抬头看着华枝,眼神坚定,“奴婢相信,小姐的决定都是有理由的,而奴婢也会一直站在小姐身后,无论您做什么事,奴婢都会支持您。”
    方才她在外边与无水等着小姐与王爷,虽不知小姐与王爷在亭中干什么,但她隐约觉得有不好的事要发生。一侧无水突然紧张兮兮地跑来,煽动她闯入亭内,还说了许多骇人听闻的话语。
    她一时性急,脑袋一热,遂着无水地话直接冲了进去。
    小姐只靠在祁王身上,面色微微发红,祁王低垂着眼,眸中带笑。
    只在那儿,瑶月听着一袭雨声,心中暗叹,当真是一副好风景。
    男才女貌,十分登对。
    她看见了祁王对小姐的爱意与温柔,亦是看见了小姐眼中的欢喜。
    只是……
    一想起小姐与太子殿下的婚事,瑶月的眼中顿时生起了浓烈的忧虑来。
    不知不觉中,二人已缓步走到太后寝殿前。守门的宫女认得她们,便朝她们轻轻点头,笑容恭敬。
    台子外的戏已经歇了,雨水也逐渐小了些。华枝将裙衫上的水珠拂了去,抬步踏入殿。
    不等她走进去,突然听见殿内声音。
    “微臣还有一事……”
    是萧欤的声音。
    她与瑶月本来走得慢,为了避开萧欤不招嫌,二人特意择了一条远路。来到慈肃宫,未想萧欤还未离去。
    瑶月也听出来萧欤的声音,轻轻拉住华枝的袖子,“小姐,我们还是在门口等一会儿罢。”
    瑶月胆子小,怕惹事,更何况此时是在太后寝殿,华枝便点头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