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明跟着,见他咳了两声,便问他感冒好点没。他没说什么,看完以后道:“床选的不错,床垫也是软硬适中。”
    元明得了夸奖却没有笑,反而不满的嘀咕着:“是啊,我照着少爷您的吩咐选的最好的,这么贵的两张床周老板居然还看不上,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霍恒道:“他不是看不上,只是不好意思白要别人的东西。”
    元明撇了撇嘴,没有再说什么了。霍恒朝周尽欢走去,刚到近前就听周尽欢问道:“你怎么戴着口罩?是感冒了?”
    霍恒用拳头捂着嘴,咳了一声:“有一点。”
    周尽欢担忧的看着他:“感冒了还过来干什么?赶紧回去休息吧。”
    霍恒指了指身后:“你不肯收,我怎么回去休息?”说完还很应景的又咳了几声。
    周尽欢的两道眉蹙的更紧了:“你这个礼物太贵重了,我真的不能收。”
    霍恒提醒他:“你是不是忘了我昨天说的?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我送你床也是为了你的腰考虑。难不成你想继续睡在那种床上受罪?”
    “就算是朋友也不能平白无故的收这么厚的礼。”周尽欢坚持道。
    霍恒知道要是不让他做点什么他肯定不会同意收的,便道:“这样吧,你请我吃顿饭当谢礼。”
    周尽欢还是摇头:“不行,一顿饭怎么能换两张床。”
    他这么认死理,霍恒没辙了,只能再退一步:“那不收床,只收床垫和枕头那些总可以吧?”
    那枕头和床垫被褥也是上好的材质,直接放在旧的木板床上是不搭,但是睡起来的效果也差不多的。
    见周尽欢还是一副犹豫的样子,霍恒继续咳:“周老板,这可是在街上,人来人往的真不好看,你就收下吧。”
    霍恒这么一提,总算让周尽欢想起现在是归家的时间了。夜色已经黑了下来,巷子里往来的都是平时住在附近的街坊邻居们。霍恒这两张新床和那辆汽车本来就够引人注目的,如果他俩还要站在这僵持不下,那到了明天又该有闲言碎语传出来了。
    他不想周尽欣再听到关于自己的难听的话,只能妥协了:“那……多谢你了。”
    霍恒满意的勾起嘴角,转身把元明叫过来,将那两张床垫被褥都抬上去,放在屋里的木板床上。
    元明的表情是一言难尽的,但霍恒在这,他还是马上去办了。
    抬进院子后,由于这东西大件,又是雕花的西洋款式,引得四周的邻居们纷纷探出头来看。一楼公共厨房里正在做菜的几个女人悄声议论着,周尽欢低着头,即便听不到也知道她们在说什么。
    霍恒倒是没把那些议论和注视当回事,不过等东西好不容易搬进屋子里了,又发现问题了。
    其中一个在收拾旧床的苦力道:“老板,您这个床板有几条裂缝啊,这么重的床垫压上去,您再躺下的话可能会塌喽。”
    周尽欢愣了愣,他是知道床板有点裂了,但不至于塌啊。不过这次没等他开口,霍恒便从钱包里抽出几张大钞递过去:“去把那两张床抬进来。”
    那几个苦力得了赏钱,干活更卖力了,一溜烟的全跑了下去。
    见周尽欢想追出去拦着,霍恒赶紧咳,顺便捏着喉咙道:“周老板,能不能给我倒点水?”
    周尽欢欲言又止的看了他一眼,只得去倒水了。
    霍恒接过水杯,拉下口罩喝了几口。不知是不是屋里白炽灯光线不好的缘故,周尽欢只瞧了一眼就发现他脸色不太好。嘴唇白白的,眼下的乌青和眼里的红血丝都很明显。
    周尽欢道:“你看过医生了吗?”
    霍恒把口罩戴好:“看了,也吃药了。”
    “那你等等就回去休息吧,别再为了这些没必要的事奔波了。”
    想着霍恒都病了还在给自己折腾床的事,他心里载满了愧疚。毕竟他们只是萍水相逢,就算霍恒曾经是他的戏迷,那也是过去的事了。如今的他何德何能,还可以让霍恒这样的人费心照顾。
    霍恒往桌子旁边一坐:“走不动了,我中午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你这里有什么能吃的?”
    周尽欢忙道:“只有昨天剩下的几个葱油饼,晚饭我还没做。”
    霍恒正惦记着那个味儿呢,他就去橱柜里把放葱油饼的盘子拿出来。不过放了一个晚上饼已经**,他让霍恒等等,去外头的小炉灶上生火热了热。
    霍恒在屋里等,顺便监工新床的摆放。换下来的旧床不要了,他让那几个苦力把旧的床拿去扔了。等人走光了,元明也对他道:“少爷,二夫人早上就叮嘱厨房做了燕窝粥和您最爱吃的溏心鲍鱼,我们现在回去吧。”
    周尽欢热好了葱油饼,本来一条腿都要跨进门了,结果听到这话,顿时觉得盘子里的葱油饼像烫手的山芋一样了。
    霍恒瞧见了,斜了元明一眼:“多什么嘴,你先回去,要是家里问起就说我还在忙。”说罢就过去接了盘子,用筷子夹起葱油饼往嘴里放。
    元明瞪大了眼睛:“少爷,脏!”
    他的话没有阻止霍恒的动作,倒是让周尽欢尴尬的脸都红了,局促的站在一旁。
    霍恒一口咬下去,发现这隔夜的东西回炉了下,居然比昨天刚烤出来的更香了。他坐回椅子上,边吃边夸:“周老板,你这葱油饼拿出去卖肯定很受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