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青年的动作却极为雅致,颇有几分慢条斯理的从容味道。看来简直不像是贼,倒像是雅士,只是周身的气场太过凛冽,宛如一柄出窍的利剑,文武相溶,倒别有一番风姿。
    二丫,元启少年左看看,右看看,好奇地问,你年纪这么小,看我大哥做什么?
    言下之意,十分之无穷。
    不过苏绿相信着熊孩子是无心的。
    不过元启也只是问问而已,青年仿若也并未在意,所以苏绿索xing就没有回答。
    不久后,杯盘láng藉,苏绿站起身,准备收拾碗筷,却听得青年问道
    你方才何故看我?
    苏绿:这家伙是神经迟缓么?
    苏绿不想回答这么无聊的问题,奈何对方双眸紧盯着自己,她索xing如此回答说:义士吃饭的样子好看。
    青年:
    咦?少年大惊,二丫你是在调戏我大哥吗?
    苏绿:这熊孩子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啊?!
    元启。
    什么?
    闭嘴。
    额少年捂住嘴,好,我闭嘴。
    洗完碗筷后不久,有人来请苏绿,与这两人告别后,苏绿入了宗祠。本来她并非本村之人,鲜有机会进入,但现在也管不得这么多了。
    二丫,此事你看该如何?才一进去,村长便开门见山。
    苏绿回答说:命是自己的,该怎么活下去也该自己下决定。今日她若是替全村人下了决定,将来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她也会是众矢之的。
    也罢。村长摇头叹息,我等决定不上山了。在此地生活多年,村中之人在本县各地都有亲属,若是贸然走了,怕是会带累他人。
    而且,是人都有故土之思,又如何肯轻易离开这祖祖辈辈耕种过的土地呢?
    那就要嘴严。苏绿说道,若是有一人不慎泄露了风声,所有人都会死。
    放心。村长点头,之后所有人就在祖宗面前滴血起誓,若是谁泄露了一星半点,死后尸首不归祖坟,魂魄永世在天地间飘dàng。
    对于此时的人说,这是极为可怕的誓言,不会有人想要违背。
    那二丫你
    苏绿有些想去,但她若是果断地走了,到冬日时,罗婶一家未必能度过难关。她和真正的二丫目前还靠他们养着,如今就这么gān脆地走了,实在有违道义。
    所以她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一番人商议出结果后,有人去通报云山两人,而苏绿则走入了关押着差役的房屋之中。
    片刻后,一众人归来,准备处置这差役。然而才走到门口,门却自己开了。
    村中人惊骇之下,发现开门的人是二丫,便松了口气。
    而后就有人问
    你在这里作甚?
    苏绿侧过身,让其他人看清她身后的人,回答说:我与他稍微聊了一下。
    青年目光闪动:聊?
    是云山贼杀了我们兄弟!被she中双腿的我爬入村中求救,是村中人集结起来打败了云山贼,救了我的命!!!里面突然传出这样的大喊声。
    紧接着,那差役突然浑身抽搐地爬出来,抱住苏绿的双腿,说道:我我都说了药药
    而后众人看到,那稚龄女孩手中蓦然出现了一粒黑色的药,她随手将其丢到地上。
    差役连忙捡起,塞入口中,呼吸居然渐渐平顺了,而后躺倒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村人面面相觑许久之后,村长问:二丫,这是
    苏绿踢了踢脚边的汉子:他是我们的证人。
    额
    口说无凭,眼见为实。她接着说道,待会大伙儿用门板抬着他去报官。
    虽不知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但村长知道,村中人活下来的几率又大大提高了。
    只是
    他不会
    不会的。苏绿很肯定地回答说。在催眠的作用下,这差役已经把他刚才所说的事qíng当做事实了。她又说,他若是还想活命,就只能这么说。当然,这只是说给其他人听的,那药丸只是锅灰搓出来的。
    村长还想再问,却也知道不该再问。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打心眼里信了对面的女童,就这么毫无疑义地把整村人的xing命jiāo托到了她的手中。
    好了,事不宜迟,大家去伪造下现场吧。
    伪造?
    就是把之前的痕迹弄掉,弄些让人看了就会相信lsquo;东溪村说的是实话rsquo;的qíng景。
    额
    我来帮你们。元启少年兴致勃勃地跳了出来。
    其余人一时之间不敢回答。
    直到青年点头:仔细些。
    知道了!
    村中人便与元启一路离开了。
    苏绿也想走,却被叫住。
    请留步。
    她抽搐了下眼角,虽知道肯定会惹这麻烦,却不得不站住:义士有何吩咐?
    元承。
    啊?
    我名唤元承。
    那这位元义士,请问有何吩咐?
    青年:他看向依旧在原地躺着的差役,你如何做到?
    威bī,下药,折磨,利诱。苏绿吐出了四个词。
    青年冷冷地看了她着她,也吐出了一个词:撒谎。
    你不信我也没有法子。苏绿摊开手,一副我就是不说你能把我怎样的模样,她料定眼前人不会把她怎样。再说,就算他真想动手,她也不怵。
    青年又吐出了一个词:狡诈。
    苏绿微笑着点头:多谢夸奖。
    青年再吐出了一个词:厚颜。
    这家伙是打算将两个字进行到底了么?
    很快,村里人在元启少年的帮助下搞定了一切,苏绿与元承检查后,并未发现什么问题。
    而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走前,这两人居然留下了一匹马,还撕下了几片衣角充当证据。村长忍不住老泪纵横,他此刻心中极为羞愧,回想之前,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现在看来,不管他们做出怎样的决定,这两位义士恐怕都会将一切安排地妥当吧。若是
    动摇只是一瞬。
    落叶留根又再次占据了他的全部心神。
    走前,那少年依依不舍地回头看了眼苏绿,又问:二丫,你真的不和我一起走吗?我可以带你去猎兔子!在山上他年纪最小,几乎没有同龄的小伙伴,在武艺上也总是垫底,若是来个更垫底的,他不就是倒数第二了么?到那时,看谁还嘲笑他。
    面对对方满是渴盼的目光,苏绿摇了摇头。
    走吧。青年亦看了她一眼,而后轻晃了下缰绳,远驰而去。
    村里人看着二人的背影消失,也赶紧收拾起来去报官。
    不久后。
    坐在青年身后的少年问:大哥。
    何事?
    我们今日亏本了,上山会不会被军师骂?
    想到某个视钱财如命的老友,元承只觉得一阵头疼。
    你看,我们今天只得到了一碗jī汤和一顿饭,却丢失了一匹马和两身好衣服,肯定会挨骂的吧?
    闭嘴。
    元启少年大人一样叹了口气:哎,若是把二丫带来,也足以抵债了,可惜她不来。
    她会来的。
    啊?少年眨眨眼,追问道,大哥你这话什么意思?
    青年不语。
    今日也并非毫无收获,民心本身就是一种无法估量的宝物。
    而且,他有种预感,那女孩总有一天会出现在山上,因为她的眼神那绝不是一种甘愿俯□做狗的眼神。
    ☆、85 乱世妖孽生+兰花引青竹
    一更
    之后的事qíng与设想中的相差不大。
    有差役做证人,有官马做证据,再有一村人的证言,失去了亲戚的师爷哪怕再焦心,也不至于再对村人下毒手,只能暗地里千百次地画圈圈诅咒云山贼不得好死。
    村中的生活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平静。
    离开县衙前,村长在苏绿的怂恿下向官老爷哭诉之后云山贼随时可能报复,还请青天大老爷救我等一命!,苏绿不得不承认,这老人在演技上那必须是实力派,表演那叫一个浑然天成毫无破绽,说喊就喊说哭就哭,真可谓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县令一听,立即就把派人把他们给轰走了。当然,为了圆点面子,他咬着牙给了点赏钱。村长心中喜滋滋面上却愁容满面地拿这钱去买了粮食,大包小包地背回了东溪村。
    如若她想的不错,之后差役恐怕也不太敢来东溪村了,谁让他们得罪了云山贼,随时可能引来报复呢?
    不仅如此,其他村子的人也几乎没人来打听详qíng,八卦固然重要,小命更重要吧?这样一来,也大大减少了泄密的几率。
    随着时间流逝,罗婶与虎头都好了起来,而最初还紧张无比的村人也渐渐放下了绷紧了的神经。
    金色的秋季,也慢慢接近尾声。
    村中也算是因祸得福,有了些许存粮,虽数目不多,但至少应该不会再出现饿死的qíng况。相比于其他被差役来回骚扰了多次的村落,这里简直像是桃源乡。
    而自从身体好后,虎头也拼命地和其余大人一起上山狩猎,时不时带回一些小动物,苏绿和罗婶一起都将它们按照土方法保存了起来,等冬天时再吃。而她也经常入山中去寻些蘑菇、坚果之类的事物,别忘了,能用jīng神力影响的事物并非只有人,动物也是一样,所以她每次都来回安全并且所得异常丰富。除去送到罗婶家外,也陆续送到了村中其他人家中。
    无人对此多问,因为之前的事qíng,现在村中的人对她甚为恭敬,这话放在一个女童身上可能好笑,但却是事实。好在她未雨绸缪,在刚到达这个世界后不久,就先后寻找机会对村人下了暗示,让他们不会对自己生出疑意或者敌意她可不想被当成妖jīng绑在烧烤架上。
    这一天,苏绿在罗婶家用完晚餐后,回到了家中。虽然后者提议让她搬到自己的家中去,但至少冬季真的到来之前,她还不想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