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不要随便说出那样吓人的话啊!QAQ
    其实按照苏绿的想法,这样对待许彬真的是太温和了,但既然是白雪雯自己的意愿,她也不好再说些什么。而且她也能够体察白家姑娘的想法:说到底,那是曾经深爱过的人,即便闹到了最后那个地步,也不可能就变成仇人。他对她做过的最坏的事,不过背叛而已,这不是什么滔天大罪,也并不值得就为此不顾一切地展开报复。而父母的死,也许许彬应该间接担负一部分责任,但如果这样的话,该担负更多的是自己,毕竟作出决定的人从头到尾都是她自身。这份愧疚,她也许一生都会背负,但同时,她也会快乐地活下去,因为这是爸爸妈妈的祈愿。
    说到底,有多爱就有多恨,而她现在心中无爱无恨,许彬之于白雪雯,不过是个擦肩而过的陌生人,仅此而已。
    这么想来,苏绿又觉得,也许这才是对许彬最残酷的报复也说不定。
    这么好的姑娘,曾经那么爱着自己,他却没有好好珍惜,直到失去后才后悔莫及,如果上天死心吧,绝对不会再有机会了。一旦失去,就是永远。
    也许他会在痛悔中沉浸许久,但是谁会在意?
    起码苏绿肯定不会。
    已经换回身体的她神色轻松地笑了下,转过身准备回家继续蹲着宅,就在此时,却又意外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形,而后心中惊叹: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居然接二连三地遇人。
    不过既然看到了,她也没打算装作不认识,于是笑着招呼道:荀律师,好久不见。将近一年未见,时光好像在这个青年身上停下了脚步,他一点没变,无论是发型衣着还是手上提着的公文包,都还是记忆中的模样。
    嗯。虽然和白雪雯接触得不太多,但荀轩就自身的直觉来说,他觉得她身上有一种奇异的不和谐感,就像此刻,和许彬对话时的她和招呼着自己的她,简直不像是同一个人。
    前者是陌生的,后者才是回忆中的。
    真巧啊,在这里碰到。
    他略有些迟疑,本想点头,最后还是推了下眼镜: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可以直说。看来巧,其实也不巧。刚才他从附近办事回来,无意中看到白雪雯正站在街头与许彬jiāo谈,而且两者间的气氛并不算太好,以防万一,他就稍微上前等待了片刻。一方面能保证及时伸出援手,另一方面也确定听不到他们二人的对话,没有侵犯隐私。
    眼看着他们对话结束,他也想功成身退,却没想到居然被她抓住了。
    没事的。苏绿笑了笑,看来荀律师的这一点也没变,我想,他不会再来找我了。
    是么
    嗯。
    虽然她的表qíng非常肯定,荀轩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有时候,人的执念是可怕的,特别是面对巨大的利益诱惑时。无论如何,有备无患。听不听是她的事,而提不提醒则是他的责任。
    谢谢你,我会小心的。苏绿道谢,以表示自己真的听了进去。不过,她真心不觉得许彬会这么做。根据白雪雯的记忆和几次接触,她很确定他是个机会主义者,一旦有机会就不想错过,但同时,他很贪心,什么都想得到,又什么都不想失去。虽然现在的许彬虽然看起来过得不太如意,但这不代表他愿意放弃这一切,只为对一个绝对不可能回到自己身边的女人死缠烂打甚至报复,因为完全得不到任何利益,还可能搭上他的整个人生。
    再加上,从头到尾都是他对不起白雪雯,而非白雪雯对不起他,他又有什么好报复的呢?
    那就好。荀轩点了点头,他觉得这次对话应该告一段落了,但不知怎么的,就鬼使神差地问出了一句,不如一起吃个午饭?
    成啊。苏绿很慡快地答应了。
    因为她以为这家伙有什么重要的事qíng要告诉白雪雯,结果,还真的只是吃了餐饭
    不过
    雪雯,荀律师人看起来挺可靠的,你以后有事可以找他。
    嗯,我知道。白雪雯的声音顿了顿,听你话的意思,莫非
    是的。没有否认或者欺骗,苏绿诚实地回答说,我估计要走了。
    听了苏绿的话,白雪雯许久没有回答,很久很久后,她才小声地问:非走不可吗?
    苏绿笑着回答说:你也不希望自己和方同志亲热时,我突然跳出来大喊一声lsquo;surprisersquo;吧?嘿,会影响lsquo;身体rsquo;的。
    以往这么说时,白家姑娘总会赧然地回答一声讨厌,然后把苏绿雷得直搓手臂,但这一次,她只是在此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
    苏绿知道,对方的心中有不舍,事实上,她也有点不舍得。但是,苏绿是苏绿,白雪雯是白雪雯,她们从头到尾就不是一个人,也各自有着各自的人生,像现在的状况是绝不可能长久地持续下去的。再说,现在的白雪雯已经不会再让人担心了,即使没有她,这姑娘也会好好地生活下去。
    所以她可以放心离开。
    一周后,刚好是白家父母的忌日。
    如同感觉到了什么,这一天,苏绿很早就起了chuáng,却没有换衣服,只在睡衣外披上了一件外套,趴在房间的阳台栏杆上,遥望远方的天空。
    那里正在慢慢变亮。
    要日出了吗?心中有声音在问。
    嗯。
    你要走了吗?
    嗯。苏绿不yù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我走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白雪雯轻声回答:我还想继续出去走走。说好要去看看父母留下的全部痕迹,虽然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也要好好做完才可以。
    是么。一个人吗?太危险了吧。
    我知道的,之前书唯说愿意陪我一起。
    这样啊,那真是太好了。苏绿松了口气,笑着说,有想过和小方定下来吗?他人还不错,应该值得托付,不过也别什么后路都不留。
    暂时还没有想这件事。白雪雯同样笑着回答,是你告诉我,天这么宽,地这么大,世界这么广阔,我还想再多走一走,看一看,想一想,让自己的心胸宽广起来。只有一个人的世界,实在是太脆弱也太容易破裂了。因为那个人总是会离开,所以,要在心里装满许多许多东西,这样,即使将来再次失去了最重要的一件,至少也不会因为空虚到极点而崩溃。
    嗯,有道理。
    而且就像你告诉我的,世界那么大,总有一天,我们会在某个地方再次相见吧?
    听着她满是期盼的话语,苏绿怎么也说不出否定的话,难道回答说对不起,我们从来就不属于一个世界吗?这种实话实在是太过残忍了。她只能模棱两可地回答:是啊,也许某一天,我们还会再相见也说不定,到时候一定要认出我啊。
    嗯,一定会!我们约定好了?
    约定好了,一定会再
    如此的喃喃低语中,天边的那轮初生的太阳不知何时已然升起,它抖擞jīng神,一口气驱散云群,以光芒万丈的身躯彻底照耀了远方的天空。
    观看着它的女xing眨了眨眼,两行清泪无声地顺着美丽的脸孔滑落,宛如楼下花园中那些点缀着露珠的鲜花。
    她有些茫然地抬起手,像是在观察它,又像是想抓住什么,又或者是在向什么人告别?
    再见。
    约定好了,既然说了这句话,就一定要再次相见啊。
    ☆、12 她所不知道的后来
    没有说完再见就回到位面空间的苏绿稍微有点低气压,以至于原本笑嘻嘻迎上来的青年直接退避三舍,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个巨大的熊娃娃摆在面前,整个人缩它后面,整个人将装可怜三个字诠释地淋漓尽致,看得她更想揍人了。
    瞪!
    咳!左看看。
    继续瞪!
    咳咳!右看看。
    持之以恒瞪!
    好吧,他输了。被看得毛骨悚然的青年泪流满面,那啥,妹子啊。
    ?
    根据规则,时间到了你就会被自动传回这里,那真不是我搞的鬼。人字拖说到这里,小心翼翼地瞥了眼她的表qíng,试探着说,你要看白雪雯之后的人生吗?要不,我给你放?
    苏绿看着差点把我很无辜四个大字写在脸上的某人,想了想,又摇了摇头,我相信她会过得很好。这样就够了。所以说,赶紧放我回到自己的身体!
    是的,大王!好的,大王!
    闭嘴。
    而正如苏绿所笃定的,不久后,白雪雯在方书唯的陪同下,到达了殡仪馆。
    如一年前那般,她静静地注视着那冰冷的骨灰盒,依旧觉得心中疼得厉害,却比上一次要好得多。就像小绿所说的那样,时间是最好的疗伤剂,也许某一天,她能微笑着来看望父母,像现在一样告诉他们
    我过得很好。
    这一年的时间里,多亏她的照顾,我才能这么顺利地挺过来。
    你们安心,我会一直让自己开心地活下去,就像你们所期望的那样。
    不用再为我担心了。
    白雪雯省掉缓慢地叙述着自己这一年来所听到看、看到和做过的事qíng,还有内心的感触,憧憬的未来许多,许多,所以她说了很久,很久。
    到最后,口都gān了,喉咙也几乎哑了,心却变得平静。
    等到她终于离开,太阳早已换了一个方向,这时全然已经是傍晚了。
    而原本等待在门口的方书唯也失去了踪影,白雪雯左右看了两眼,突然听见有人说:他猜到你快出来,所以帮你去买东西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