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爷心说,这是说我如今跟着四哥走,倒是不用您老人家站队了?
    这边见人端上了玉露,那瓶子他一眼就认识,连忙亲自给接了,给老爷子端了一杯道:您尝尝,好东西,回头再送您两瓶子,保管您再心宽几年。
    这范老爷子挑了挑眉,倒是知道他和后头那位的关系,端起杯子没客气地送到嘴边,闻了闻没什么香味,再一品,不过轻轻小口的量入喉就感觉到一线凉到了肚子里,那气儿在肚子里绕了几圈儿,才到一个地方沉了下去。
    那地方,似乎是叫气海?
    这老爷子原本是不信鬼神之说的,这有了后头那位就改观不少,这才有了今日的见识,再看眼前的九爷,见仍旧在自己面前站着,还半弯着腰,又亲自给自己续上,倒是真让自己受用了一次当老师的款儿,显还是将自己当恩师看待呢,这心里也就更舒坦上了。
    拍了拍他的手道:九爷还是坐下吧,您这样我可就要坐不住了。
    九爷倒也没再装孙子,这老老实实的学生就是要听老师的话,等坐下来方道:您今天来的突然,我也不知道您怎么突然的想到来我这里坐着了,您要是有什么为难的可跟我说说,我要是办不到的,再给您想法子。
    这范老爷子直接甩了他一个白眼,漂亮话比谁说的都动听,这已经后路都找好了!
    我老人家今天就是来找你的,问问你九爷是个什么意思。
    九爷懵bī脸道:真就是为了来找我的啊?不是为了旁的?
    这范老爷子冷笑道:不然您以为呢?
    九爷不吱声了。
    他原本还以为这老爷子是想找后面那位天师办点什么事儿但是因为jiāoqíng不深厚不好张口呢。
    这范老爷子倒是看出了他的意思,气哼哼地指着他道:这要是有事找天师我还用拖着老脸找你帮忙?我找谁去不行?你信不信老夫去张家也是能被大门相迎的人?
    其实本学生是不信的!
    您最多也就能捞到一个偏门!
    不过这样的大实话九爷才不会说出来呢,这不是跟自己过不去么?
    是是是,您和张老爷子那是那么多年的同僚,同殿为臣多年,这本就不同,再说了您也教导过天师几年啊,虽说他顽劣不如您学生我贴心聪明,这也学的没我好,不过这一日为师的话妥妥是没错的。
    知老九这是在逗自己开心,不过说话无耻到这份上,倒也是让老爷子没忍住翻了一个白眼,道:这话是你说的,老夫自己都不敢这样说。不过今天的确就是来找你的,你也别心存侥幸了。
    这九爷就糊涂了,他也没打算侥幸,只您来
    他就用自己这双狗狗眼看着老爷子,一派纯良,倒是看的老爷子冷笑了下,跟老夫玩这招?老夫当年就知道你爱用这个,这不是老夫爱惜人才,谁吃你这套啊。
    老爷子虽然这样想着,还是没再搞迷魂阵,倒是直至核心了:我听说你们要鼓动皇上修火车?这可是真的?
    我去!
    九爷都想跳脚丫子了,完全没想到居然会是因为这事儿来的啊,这不是这不是
    他一下子白毛汗又出来了,趁着老爷子喝玉露的时间也给自己来了一杯好让自己冷静冷静,也给老爷子续上,这才清咳一声,佯装无辜道:没这事儿吧?有这事儿?您这上门问罪倒是问的我奇了怪了,这好像还没把火车给弄出来吧?咱天师给出来的那玩意儿就是一玩具,给小孩玩的,就琏儿,咱天师那宝贝儿子玩了一阵子,就被天师顺道送我四哥的养心殿去了
    范老爷子冷笑道:也就让四爷掏银子好修火车,这的确是利国利民啊,不过这银子海了去了,你说把我老头子给生拆了卖ròu去都卖不到那么多银子,你说可怎么办?
    这九爷心说,您老人家这不是来跟我说笑么?这修路又不是当前说修就修的,这也攒了快两个季度的家底儿了,我就不信收了这么多的商税你都有了出处,这攥着那么多银子gān嘛呢?
    范老爷子却是穷怕了,想给他一下子支出去那么多银子没门!除非他们再给搞一条生银子的路,这还不能陛下掺一脚,只能让他们户部来。
    如今他户部不是人人想来的地儿,那是人人想走!要不是有他在这里镇着,再让四爷放了话,谁要是想麻溜的在户部走人,首先要将这个人逮着严查,否则指不定户部还能剩下几个人呢。
    这户部么,在四爷当年管着户部之前屁股就没几个是gān净的,四爷管了之后倒是gān净了许多,不过给四爷得罪死了不少,当时就缺人了,这如今更是不用说了。
    要说这户部的人守着金山银山的时候尚且不乐意gān,就更别提现在了。
    这老爷子瞅着九爷的眼神特别不善,道:之前,我就跟你说之前,不跟你说现在!
    您说您说。九爷哪里还不明白这位到底是来gān吗的,这就是来找事儿兼之找银子的,顺便还要找他算账。
    最好呢,还能找后面的天师出来商量商量如何赚钱。
    这之前你小子也不想着老夫,也不想着户部,那恁赚钱的买卖怎么就给了张家老三那个小毛头?
    这九爷一听就心说完了,这乡音都出来了!
    恁也不好好想想,那张老三能和户部比么?我们户部容易不容易?如今倒是拿着工部的成果,天师的主意,赚钱赚的那是一个轻松,你说我家孙女要嫁人了要弄个体面点的嫁妆都要找他小子,亏得他还给我老人家点面子,不然我才要生气呢!
    九爷直接取了帕子擦了擦自己的白毛汗,立刻再给老爷子端了一杯玉露,好让老爷子消消火气。不过他也知道,喝着玉露还想发火那断不能,肯定就是老爷子故意了呗。
    张老三那事儿,这老爷子埋怨到他身上来其实倒也没错。
    首先是因为他推了玻璃和镜子,贾赦这才只能另选人合作的。
    其次,那陶瓷地板他也是让了出去的,也不为别的,这和镜子以及玻璃明显配套的啊,他和贾赦的确是亲厚,可那也是人家贾赦的小舅子,人儿子的亲外家。
    他又不差钱,当然是怎么卖好怎么来,这贾赦自己觉得他人好怎么来呗。
    这种qíng况下哪里还有户部什么事儿?顶多就是有他们四哥的一笔少不了。
    这老爷子一看九爷这模样就知道自己没找错人,这里面肯定有他的门道,这不然以前贾赦捣鼓出来的营生都是他帮着管,不说别的,就说那酒jīng去年就卖了多少?虽然这生意他是一分钱都没赚,最后都发成了粮饷,不过老爷子心里有数。
    九爷等老爷子发泄了一通之后就跟老爷子拱了拱手道:老师,您今儿个的来意我也清楚了。不过火车这事儿吧,我一个人说了他肯定也不算数啊,您要是觉得户部拿出来这笔银子不方便,这也能延后不是?
    这老爷子瞪眼道:少来,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说的是也得照顾照顾我们户部,总不能好处一点没有,往外掏钱的活儿全是我们的!
    问题是我们原本的打算是让您跟皇帝要钱啊
    好吧,九爷也觉得自己不厚道,毕竟皇帝的钱也不是那么好要的,而且他四哥身为一个苦哈哈的皇帝,对银子的事儿看的也是分外之重。
    他又拱了拱手:那我请了天师过来行不?您说一句,我立刻脚不沾地地去给您请。
    这尊大佛,他委实是怕了。
    这不招来贾赦,他根本就吃不消。
    还有这事儿又不只他一个人的主意,这老人家倒是直接找他下手,可见是可见是
    用心险恶那四个字,他倒是不敢给自己的恩师加上的,只恳求地看着老爷子。
    这范老爷子被他两只狗狗眼给盯着,倒是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微微点了点头:我看你如此诚恳,想来一定是为老夫想好了完全之策,老夫就等着你,不用速回,慢慢点来也行,毕竟是天师。
    是张老东西的好女婿。
    是贾匹夫的好儿子!
    这九爷挤出来一丝笑容,哪里敢慢悠悠地来?这是脚不沾地就往后院儿去,几乎是横冲直撞到了dòng府的外书房,正好看到了他二哥。
    好么,天师居然不在,在的人居然
    这还不如直接见不到人呢!
    老九倒是被他二哥冷眼看着:你这一身láng狈又着急地,这是怎么了?
    司徒曌放下手中的笔墨,要是换了常人怕是以为他这架势正在练字或忙于公务呢,不过老九不用看也知道他这二哥如今乃是画符的一大行家,一大能人,肯定是看不懂的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