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知道你是去打仗的,可是你这不是舍不得我嘛,所以我才盘算着和你一起去啊。陆拾遗说着说着,倒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了。正巧,我跟过去,也能够帮着你以吴国为突破口,将周遭的几个邻国都顺势拿下来,反正他们的日子本来就过得朝不保夕的很,正巴望着有一个qiáng大的势力能够庇护着他们呢。
    巴木锐尔嘴角直抽抽的看着陆拾遗兴致勃勃的表qíng,用从牙fèng里挤出来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你!想!都!不!要!想!
    已经很久没见他如此痴缠着自己不放的陆拾遗略微挑眉,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你到底要我怎样?
    还能怎样?巴木锐尔一脸没好气地哼哼着把头扭到一边,当然是你乖乖呆在家里养胎,我乖乖听从你的吩咐,去帮我的便宜老丈人赶跑他的敌人了。
    那你记得过去以后不要摆你的臭架子,尽量多笼络一点吴国的文武官员,得偿所愿的陆拾遗顿时笑得一脸桃花开。她亲昵地抓住巴木锐尔手感特别好的耳朵揉了好一阵,又啃了啃他的嘴唇,才一本正经的叮嘱道:这曲家父子无疑就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我相信他们即便是看在我肚里孩子的份上,也会助你一臂之力的。
    不管怎么说,她腹中的这个孩子,都有着四分之一的吴国王室血统。
    极擅于把握人心的陆拾遗已经有充足的把握,能够顺利的将他们囊入麾下。
    因为陆拾遗的坚持,尽管巴木锐尔满心不舍,但还是不得不耷拉着脑袋瓜,如她所愿的驰援吴国。
    为了能够尽早回归纳里第尔,巴木锐尔一到吴国与纳里第尔的边界处,就接过了总揽吴国所有兵马的虎符,在邻国僕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qíng况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踏破了僕国的王都,连僕果的王上都成功俘虏了。
    这些年来一直都在夹fèng中艰难求生的吴国上下,何尝享受过这等把对方打得嗷嗷叫,甚至连对方老窝都端了的胜利者待遇?
    若不是他们的王上还高踞王座之上,此刻的他们,早已经暗搓搓的想着要怎样让巴木锐尔王取而代之了。
    毕竟,一切就如曲丞相所说的那样巴木锐尔王是王上的女婿,巴木锐尔王和拾遗王女生下的小王子也有着吴国王室的血统嘛。
    破天荒头一回吃到如此甜头的吴国上下哪里经受得住这样的糖衣pào弹,在曲氏父子层出不穷的手段中,纷纷倒戈,一个两个的悄悄投入了巴木锐尔王的麾下。
    曾经因为惧怕巴木锐尔王而抵死不嫁的吴国王女们在看了被众星捧月且雄姿勃发的纳里第尔糙原王之后,险些没有悔青了肠子。
    同时,还在心中暗暗责怪起了那些到处编排流言蜚语的长舌鬼。
    如果不是他们把巴木锐尔王编造的如此恐怖骇人,她们又怎么会错过一个这样优秀的如意郎君,甚至让在她们中间毫无存在感的拾遗王女抢了先呢?
    做起事来一向我行我素的巴木锐尔王因着自己爱人的吩咐,耐着xing子刷了一大波好感度以后,就迫不及待、归心似箭的骑着自己心爱的战马,带着数千随自己一起征战的纳里第尔勇士们日夜兼程的赶回了故土。
    他们赶回来的时候,纳里第尔主营正处于一种风雨yù来的紧绷感之中。
    之所以会这样,并非是哪个不长眼睛的部落又不自量力的跑过来讨嫌了,而是他们的王后殿下陆拾遗马上就要生产了。
    一心盼望着小王子出生的纳里第尔人尽皆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活计,三五成群的跪倒在地上,虔诚的向着伟大的天之主宰为他们的王后和未来的小殿下祈祷,祈祷王后殿下产程顺利,祈祷小殿下能够平安出生。
    在这样紧绷的让人几乎要停住呼吸的煎熬等待中,如同驴子拉磨一样的在王帐外面紧张的团团转的老巫医突然听到了王上回营、王上回营的呼喊声!
    他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眼睛瞪得大大的望着主营大门所在的方向发呆。
    最后还是跟在他旁边的一个小巫医涨红着一张脸,激动不已的大声告诉他,这一切并非是他的幻觉,他们尊敬的纳里第尔糙原王,巴木锐尔确实回营了!
    赶得早不如赶得巧,这可真的是太好了!老巫医猛地一拍自己的大腿,连忙拽过小巫医的襟袍,猛力摇晃了几下直把个可怜的小巫医摇晃得晕头转向让他赶紧去通报王上,王后马上就要生产的消息。
    紧接着,又用他那长年被药熏,而颇有几分破锣风范的大嗓门冲着王帐里面大声嚎叫起来:殿下!王后殿下!您听到了吗?王上他回来了!王上他回来了!
    陆拾遗被老巫医这如同及时雨一样的消息弄得jīng神大振,本来就充足的力气不由得又bào涨了几分。
    太好了、太好了,王上总算是赶上了!
    同样听到老巫医呼喊的一直都为自家王女居然在这个紧要时候把王上支使出去而怄气不已的安姑高兴的眼泪都差点没掉出来了。
    与之同一时间,因为纳里第尔主营的紧绷气氛而条件反she一问,就获悉爱人已经发动,并且随时都可能生产的巴木锐尔王险些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头从马背上摔下来。
    怎么、怎么可能会这么快?不是还要半个月才会发动吗?巴木锐尔王紧张地说话都有些磕巴了。
    一个已经有了好几个孩子的纳里第尔王帐勇士连忙在旁边cha嘴解释道:王上,妇人生产一事本就有可能出现各种各样的意外,像现在这样提前发动的qíng形,也实属正常,比方说,属下的妻子在生属下小儿子时,也出现过这样的qíng形。
    巴木锐尔王听了这话以后,连忙迭声追问道:那她们母子俩现在如何?都平安吗?
    那王帐勇士闻言,连忙点头如捣蒜地回道:回王上的话,平安,都平安着呢,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勇士的话无疑给了巴木锐尔王莫大的安危,他呼哧、呼哧的急喘了两口气,顾不得吝惜爱马,再不làng费时间的猛然一抽马臀,一扯马缰,朝着王帐所在的方向疾奔而去。
    一到王帐门口,他就听到了里面并不算大声但也充满着让人不安气息的低弱呜咽。
    那熟悉的呜咽让眼眶在短短一刹那间变得湿红无比的巴木锐尔王抬脚就要箭步如飞地掀开王帐朝里走去。
    边走,他还边用带着几许哭腔地嗓音说:拾娘,我回来了,我回来陪你了,你别害怕!
    在诺奇延大糙原上,从来就没有妻子生产,丈夫只能守在产房外的说法。
    这里的糙原勇士们一致认为,因为害怕所谓的血房冲撞而不陪在妻子身边,只知道坐享其成的中原男人只能用懦弱来形容,端得是卑劣无耻的很。
    就在巴木锐尔王闷头脑儿的赤红着一双眼往王帐里冲的时候,老巫医冒着被他于狂怒之中,一脚蹬死的风险猛然拽住了他犹带浓烈血腥气和尘土气的披风。
    老巫,你最好给我一个能够说服我的解释,否则被老巫医拽得一个踉跄的巴木锐尔用从牙fèng里挤出来的声音,眯着一双寒光四she的红眼睛对前者说道,语气里的威胁之意更是溢于言表。
    老巫医被巴木锐尔王盯得双膝都止不住的阵阵发软,他哭笑不得地看着巴木锐尔王说道:王上,产房里最忌讳的就是不gān净,您风尘仆仆的赶了这么久的路,身上又是灰又是土的,如果你不好好的洗个澡,沐个浴,小老儿是无论如何都不敢把您放进去的。
    老巫医的话让巴木锐尔心头猛地就是一震。
    意识到自己确实忙中出错的他连忙赞了一句老巫医考虑周到,又问他哪里有水给他洗浴。
    知道他现在有多心急如焚的老巫医自然不敢怠慢,连忙指了一下王帐旁边的偏帐道:为了在王后生产的时候不会缺少热水,里面已经烧了好几大桶,王上您现在就可以进去打理一下自
    老巫医话都还没有说完,巴木锐尔已经急匆匆地跑去偏帐洗浴了。
    对常年在战场上打滚的将士们来说,洗澡向来就是一件异常奢侈的事qíng,也因此,他们在这方面养成了争分夺秒的习惯。
    如今因为惦念着在产房里的妻子,巴木锐尔洗澡的速度自然无意识的又快了几分。
    基本上,老巫医完全可以说是前脚看着他如同一阵风一样的刮进偏帐,后脚就看着他一身清慡慡的三步并作两步地穿着一身薄薄的睡袍,一边擦拭着还有些湿漉漉的头发,一边冲进王帐里去了。
    这回,老巫医可不敢再像刚才那样拦着他不让他进去了。
    知道他绝不可能放着自己一个人留在王帐里辛苦生产的陆拾遗在瞧见那个披着一头散发的蓝眼睛高大男人大步流星地掀开帘子走进来时,汗湿的脸上忍不住浮现了一个充满幸福和喜悦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