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留下了依然蜷缩在扁舟一角,因为害怕而整个人都在不住颤抖的陆拾遗和一直都在用不怀好意的目光来来回回锁定着陆拾遗的面部表qíng不放的胡娘子。
    大概是惦记着这一大功劳的缘故,二小子他们很快就带着好消息重新划着舟子回到了这一处芦苇dàng中。
    虽然他们还有些疑惑陆拾遗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而出现在了这里,不过他们还是放弃了刨根问底的打算,决定直接把人献到姥姥跟前算了。
    毕竟,水匪当得久了,他们也懂得了一个十分重要的人生道理。
    那就是多管闲事和没必要的好奇心是很容易害得自己没了小命的。
    他们眼下虽然是提着自己的脑袋在过日子,但有脑袋总比没脑袋好啊!
    从他们的jiāo谈中,已经猜出了他们身份的陆拾遗没怎么反抗的被他们绑住了双手双脚,跟着他们一起朝着芦苇dàng的更深处划了过去。
    在此期间,她也没闲着的一直在心里琢磨此行究竟是吉是凶。
    不过,如果对方口中的姥姥真的是她所知道的那一个的话,她相信,她此行应该会有惊无险的!
    就是不知道,那姥姥是不是当真如同传闻中所说的那样可怖,在知晓了她的真实身份以后,对她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
    今日陆拾遗虽然被那群穿着土huáng色劲装、蒙着口鼻打扮的杀手追得láng狈逃窜,但是经过一番认真的思考和推测以后,她已经猜到了对方是谁派来的。
    既然那誉满大戊朝的云老大人都容不下她这身体里混了一半水匪血液的亲孙女,那么,谁又能够确保那姥姥在知晓了她的身世以后,会不会把满腔的仇恨尽数宣泄在她这个同样也拥有着云家人一半血液的外孙女身上呢?!
    乍然发现自己突然变成了猪八戒里外不是人的陆拾遗忍不住在嘴角勾起一抹充满无奈的苦笑。
    也不知道她家那一而再再而三坚持要和她划清界限的傻小子,知不知道了她被人追杀,如今已然失踪的消息。
    如果知道了的话,又会不会心急如焚的到处寻找她。
    应该会的吧,虽然他总是要多嘴硬就有多嘴硬的总是在她面前表现出一副lsquo;只是把她当亲姐姐rsquo;一样看待的模样,但是一个男人是不是对一个女人动了真qíng,她还是能够清楚的感觉出来的。
    希望他能够尽快找到她。
    也希望她能够早他一步的先把自己给救出去!
    心思紊乱一片的陆拾遗看着不远处越来越近的小岛,微微垂下了眼帘,已经不动声色地在心里默默编织起了即将要演绎的剧本。
    在末世还没有降临她原身的世界以前,陆拾遗一直被业内人士说成是一演起戏来就什么都顾不上的戏疯子。
    事实上,她在除了演戏以外,编剧也同样是一把好手!
    眼中闪过一道幽光的陆拾遗要多láng狈就有多láng狈的被两个水匪扔在了cháo湿的码头木板上,紧接着,一个头上戴着黑斗笠的老妪在胡娘子的搀扶下,步履很有几分不灵便地朝着这边缓缓走了过来。
    第213章 不愿做姐的养媳(13)
    怀念亡妻的于先生没少给女儿讲各种与妻子有关的往事, 其中最让他觉得憾恨不已的是他的父亲罔顾他的心qíng,一意孤行的摧毁了他的小家,害死了他的妻子和他甚至都不曾谋面过的丈母娘。
    那场在cháo江县百姓们的见证下,足足烧了三天三夜的火, 仿佛从没有止熄过的定格在了于先生的生命里。
    每每提起,都会让他如鲠在喉, 泪如雨下。
    是以,当陆拾遗看到这样一个戴着黑色斗笠的老妪出现在她的面前时,她非但没有感到惊讶,反而在第一时间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她的外祖母。
    她那据传同样死在了那场大火里的外祖母。
    如果不是被那场大火毁了容貌,对方又怎么会用这样一个斗笠牢牢的包裹住自己?
    心中有了计较的陆拾遗微微仰头看着那步履蹒跚走至她面前的老妪,声音颇有几分恐慌地问道:你、你是何人?这里又是哪里?
    小姑娘, 你又何必装傻?那浑身都散发着yīn森气息的老妪在听了陆拾遗的问话后, 忍不住大笑出声。她的声音就如同夜枭一样, 凄厉之极也尖锐之极。
    陆拾遗瞳孔微微紧缩,脸上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的再次问道:难道难道你你当真是是大家口中的那位能止小儿夜啼的的
    鱼姥姥?没错, 我就是那个酷好摘人心肝下酒的鱼姥姥!老妪桀桀笑道:你今日能落到我手中, 也是老天有眼!看在你可能为我达成所愿的份上, 我不杀你,只要你安安份份的在这小岛上待着, 那么,你与你的弟弟终有重逢的一日!
    陆拾遗眉心紧锁的看着鱼姥姥,咬紧下唇,你把我留在这岛上, 是为了要挟我弟弟为你做事吗?
    不错,鱼姥姥再次桀桀一笑,她扭头瞥向站在身旁的二小子,你现在就摇了舟子出去,让人暗地里联系那个姓杨的童生,告诉他,如果他想要他的童养媳平安无事的话,那么就尽快拿云一航的头颅来换!否则别怪姥姥狠心,直接把他的好姐姐千刀万剐了喂活王八!
    云一航不是别人,正是云老大人的名字。
    由于他对大戊江山实在是居功至伟,这个名字已经很多年了没有人敢叫唤出声了。
    就连当今圣上看到云一航,也要毕恭毕敬地叫上一声云老尚书。
    二小子响亮的应了一声,用很是怜悯的眼神偷瞄了下陆拾遗,就急匆匆地解了系绳,摇着小舟离去了。
    陆拾遗难掩脸上惊惧之色的看着鱼姥姥说道:恐怕你很难如愿以偿了,我那弟弟的脾气我自己最清楚,他说不可能为了我,而伤害他老师的父亲的。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只能怨你命不好了。鱼姥姥冷笑一声。
    陆拾遗脸上也在这个时候浮现的一抹百思不得其解的苦笑,我不明白您老为什么要这样?您当年既然愿意放了于先生,也任由他在您的眼皮子呆了这么多年,为什么就不愿意放过我这个可怜的孤女呢?
    鱼姥姥显然没想到陆拾遗居然会提到于先生,只见她身形微微一僵,半晌才用几分yù盖弥彰的冷漠语气说道:你以为我不想杀了那个害惨了我们的狗东西吗?如果我不是答应了我的女儿绝对不会动他一根汗毛,他现在的尸骨都已经被这cháo江里的鱼儿啃噬得差不多了。
    既然您答应了您的女儿绝对不会动于先生一根寒毛,那么您又有没有答应您的女儿一定要好好的保护您的外孙女呢?陆拾遗语气颇有几分意味深长的看着鱼姥姥说道。
    鱼姥姥满眼震惊的看着陆拾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激动的声音都止不住在微微颤抖,一双宛若鹰隼般锐利的眼睛更是凶狠万分的定格在陆拾遗的脸上,紧锁住她的每一个表qíng不放。
    我把姥姥刚才说给我听的那句话要送回给姥姥!陆拾遗微微抬起头,声音颇有几分脆弱和挑衅的看着鱼姥姥道:如今我已经把话说的如此透彻,姥姥,您又何必装傻呢?
    鱼姥姥整个人都不受控制的后退数步。
    胡娘子等人也尽皆满脸惊疑不定的看着陆拾遗,久久不发一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鱼姥姥才勉qiáng平复了内心深处的波涛汹涌,脸上表qíng异常复杂的看着陆拾遗,小姑娘,姥姥在这里奉劝你一句,在姥姥面前,你最好不要撒谎,否则那后果绝对不是你这样的小身板儿能够承担得起的!
    姥姥说笑了,这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您的外孙女身上有什么印记,难道您这个做外祖母的,还会不清楚吗?陆拾遗的唇角再次一勾,脸上更是带出了几分有恃无恐的味道。
    我当然知道!我怎么可能不知道!鱼姥姥像是被陆拾遗的这一番话给刺激到了似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八度,我当然知道我的女我的外孙女身上有着怎样的印记!她拄着拐杖的手在不受控制的微微发抖,不过我就算知道又如何,难道你要告诉我?你就是我那遗失十数年的外孙女吗?!
    我是不是,您过来检查一下不就清楚了吗?陆拾遗目不转睛地盯着鱼姥姥道。
    鱼姥姥藏在斗笠下的脸上闪过了一抹挣扎之色。
    这个小姑娘她真的会是真的会是
    她一边在心里喃喃自问着,一边双脚仿佛有了自主意识地再次朝着陆拾遗靠近。
    姥姥,仔细有诈!眼见着鱼姥姥就要靠近陆拾遗的胡娘子毫无预兆的横cha一杠,伸手拦住了鱼姥姥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