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江蓠,你听,是不是有什么声音从那个半月村里传出来啊?”我吃完了点心,填饱了肚子,拍拍嘴巴以后才发现,半月村里好像在举行什么声势浩大的活动。
    好生奇怪啊。短短两三天,死了好多人,甚至连村长都嗝屁了,这个村怎么还有心思如此大张旗鼓地办活动?
    “怨气很深,半月村有大麻烦了。”余江蓠对着我说道。
    我一抬头,果然看见半月村的位置上空乌云笼罩,虽然锣鼓喧天,但是也掩盖不了这其中的弥漫着的古怪气氛。
    “看来我们得回去看看了。”半月村上空的乌云太厚重了,这叫我心头难安。虽然说当初他们求我的时候,我硬了心肠,但是现在我却不愿意这帮烦人的村民在别的诅咒之下出事情。
    “随便你,这件事你不一定能够解决的。”余江蓠看起来很纵容我的想法,我说什么他基本上都不反驳。
    我心头一热,揪住余江蓠的衣领子就朝着自己的方向扯了过来,然后踮起脚尖去亲吻他的嘴唇。余江蓠对我是真心的好,我什么都给不了他,就只好送上一个长吻来作为安慰。谁知余江蓠一下子就扣住了我的后脑勺,我都来不及反应,就被他给一下子抱了起来。
    我坐在余江蓠的手臂上,余江蓠搂着我,但是他却和我一样,两个人嘴对嘴简直就是两张嘴贴在一起。我想,他要么是不会亲吻,要么是在等我主动。
    余江蓠可是个学识渊博的鬼,怎么可能会连亲吻都不会。我主动靠近他,然后轻轻地伸出了我的舌尖,在他的唇瓣上面舔了一下,就像是在吃冰棒一样。
    这一下我还不知道我干了些什么呢,我只是坐在原地回味我和他的双唇相贴的滋味。
    我不是没心没肺,只是半月村传过来的音乐太过放肆放纵,总该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我晚些时候再去也是一样的。
    直到我真正没了力气,我这才反应过来。我这是美色当前,又把自己给送出去了。
    余江蓠抱着我迅速地往半月村移动的时候,我远远地听见半月村里传过来的是戏腔,看来是村里的某些人学会了唱戏来消遣这难熬的时光了吧。
    “余江蓠,你往戏台那边去好了。”这种戏腔在我听来是很亲切的,因为小时候很长一段时间家里没有电视,我只好在村子的空地上看免费电影。露天的大空地,找个地方坐下,哪怕是坐在地上也没有人笑你。
    大家都在谈笑风生,唱戏的内容特别丰富,伴着戏腔,感觉一天的精神都被洗净了一般。
    我走过去以后,找了一处地方坐着,大致地数了数人头,发现这里几乎是这个村子的人口,怎么来得这么齐全?
    台上的人不知道得是谁家的戏,反正我是没有听过这种唱戏方式。也是,这里的人都出不去,也许是他们自己摸索的也不一定。
    我默默地听着,忽然我身边陶醉的村民忽然就变成了一个纸片人,确切的说就是一张纸了。台上的戏子手一招,那张纸就慢悠悠地朝着戏子飞了过去。而其他人,都不知道。
    这……
    余江蓠坐在我的身边,同样也看到了这一幕。他眯着眼睛,望着纸片的方向悄然地出神。
    “池浅,你知道吗?这就是你的前世所做的。”
    什么意思?我没有听懂啊。
    “你应该还记得那位将军和公主。公主被‘确认’死亡后,有一个村子的人被确定为送葬者,事实上,他们真的为这位公主送了葬。你路过的时候,正好是怨气正浓的时候,为了不让这些怨气继续加深,你就把这些幽魂收了起来,然后创造了半月村,甚至于他们的身体都是纸片做的。”
    “台上唱戏的那个戏子,其实你应该是认识的。他当初被你说成顽固不化 ,不肯忘记之前的事情重新‘做人’,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也就同意了。”
    “现在我明白了,原来不是那个人开化了,而是有人在背后捣鬼。现在阿修罗又出现了,诅咒的力量加强,所以这个戏子回来报复半月村了。”
    在余江蓠的讲述下我终于明白了,所以不仅仅是半月村是我画出来的,而且这些村民也是我画出来的,我给了他们虚假的生命,大家全部都在这里无止境地生活下去。而有部分村民其实是明白的。他们知道自己的身份,
    所谓的桃花源记不是不存在,只是这村子本就是虚无,偶然撞见一次亦是幸运,不可强求。几千年过去,我的法力消散,部分村民渐渐想起了曾经的死亡,怨气再次翻涌,如果冲破结界,出去必然是一场屠杀。
    “余江蓠,你能把台上那个冒着黑气的戏子宰了吗?”
    “这件事,不是应该是你动手么?”余江蓠当甩手掌柜当得非常熟练了。
    “我怎么知道我打不打得过他啊!”
    “那你又怎么知道我会是那个戏子的对手呢?”
    啊啊啊啊,余江蓠,我真的好气哦!
    所以半月村本就是不该存在却硬生生存在了的东西。
    我看着又一个村民变成了纸片,然后被那个满身怨气的戏子吸到了手里。
    简直不能忍,当着我这个以前的大能的面,竟然毫不顾忌地动手害人。我站了起来,一步步朝着戏台走去。台上的戏还在唱,台上的人还在动,我跳上戏台,与那个戏子对视。那是一双没有眼白的眼睛,黑漆漆的,晕满了整双眼睛。
    看得我心累。
    我就不能碰见正常点的人么?我无奈地举起毛笔,对着戏子就画起了符咒。
    几道符咒打了过去,戏子一个转身,身段很完美,他手中的纸片忽然就朝着我的方向飞了过来,正好打散了那道符咒。我心头一惊,既然是纸片的话,打散了也就不存在了。这个戏子当真没把别人的命当做命。
    “你这个人还要不要脸,大家好歹是一个村子的,有你这么凶残地对待自己人的么!”送葬,陪葬,那是没办法的事情,但是你把所有的怨气都发在那些同样和你一起陪葬的身上就不好了吧。
    “谁说我们是一路人!谁说我们是自己人!这些人看不清自己的身份,现在我看清楚了,我要告诉他们,然后把半月村化为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