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我面前的女人动了,她往自己的连衣裙的兜里掏了掏,掏出一把皱巴巴的纸币出来,随意递给了我一张。
    我看着纸币的颜色就知道不是本国的货币,“对不起,小姐,我们这里不收外币。”
    我一边说着一边出于礼貌把纸币摊开了递还回去,可是当我把纸币摊开的时候我都愣了,这哪里是外币啊,这就是冥币啊!上面那个大大的亿元还画在上面,这是我最熟悉的奶奶常用的东西啊。
    面前的女人看着我,我的双腿竟然不能动弹,她微笑着朝着我倒了过来,“砰!”是我的肩膀和女人的脑袋撞在一起的声音。
    咕噜噜……女人的头直接从她的脖子上掉了下去,在地上滚了几圈。
    “啊!”我再也忍受不住,那股脖子里传来的恶心的味道让我想吐,我一把推开了女人的身体,跌倒在一边。
    一旁的同事过来扶着我走开,薛店长报了警。等警察赶到后,明确地告诉我们这就是昨天夜里在清城街道五号路口发现的女尸。
    我坐在一旁默默地发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接触到冰凉凉的尸体,这种尸体的触感和余江蓠他们那种鬼魂是不一样的。不管是余江蓠还是沙弥香,就算是阿修罗好了,我也不会有这么强烈的厌恶感。
    “阿弥陀佛。”
    佛家的道语在此刻冒出来显得无比突兀。
    我红着眼睛抬头看去,只见来人是个光脑袋大和尚,就是慧中。慧中走到我身边,伸手指了指我的太阳穴,“池浅,惊吓太重了,去后室休息吧。”
    后室就是大师的接待室,我颤颤巍巍地跟着慧中往后面走。我看见我离开的时候,警察想要拦住我,可是薛店长和他说了什么,他就不再动作了。
    走到大师的接待室,我看见我曾经和余江蓠一起躲过的屏风,眼泪瞬间就绷不住,流了出来。我忍了很久,可是却就是在这一刻才真正软弱了下来。
    “池浅,没事的,这具女尸只是诈尸了,你刚好撞上而已。以你的体质,最近只碰到这一件诡事,本就该庆祝了。”慧中为我煮了一杯茶,我接过来,茶水有些烫手,我就把它放在了一边。
    “慧中,余江蓠说他是去找你们去了,说是秀外有事情,你来的时候看见余江蓠了吗?”我愣愣地问慧中。我是真的很想很想见到余江蓠这个死鬼,看到他,我才安心。
    慧中笑眯眯地摇了摇头,“余江蓠不在我这里,他和你说的大概是个幌子。不过每年的这几天余江蓠都不在清城,所以池浅你也就不必找他了。找不到的。”
    “你胡说,他昨晚就回来了!”我有些生气,变得胡搅蛮缠起来,我就是不想承认余江蓠在骗我罢了。
    可是老和尚慧中依旧是摇头,“前几天问题不大,若是从今日起,想必你也找不到他了。昨日真的回来了,也只是勉强。”
    慧中这么说,我的一颗心就悬了起来。好像小说里这么做的男主角都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我害怕余江蓠会因此而受到伤害。
    “那算了,我不找他了。”我的手握紧了刚才的茶杯,心绪很乱,连茶杯的温度烫伤了我的手,我都不知道。
    “不找余江蓠就对了,池浅。中元节就要到了,阴气越来越重,这几天我陪你吧。有小爷在,量那些魑魅魍魉也不敢靠近。”沙弥香忽然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他一掌打掉了我手里握着的茶杯,精致的眉眼有些气愤地上挑,“池浅,你这样就不对了吧。那个臭香草不在,你怎么就玩起自虐来了啊!”
    我握了握自己被沙弥香打得有些无力的手,确实是有痛感,手心都是红的,像是烤熟了的猪蹄,甚至指尖处还有一两个小小的水泡。
    “玩什么自虐啊,我这不是没注意到么!”我嘴硬地杠了一句回去。
    “切,小爷才不和你一般见识。”沙弥香瞬移到了老和尚身边,坐了下来。他的坐姿很端正,像是正经人家的古时候的小少爷,只是我脑子里出现的只有他坐在窗框上然后翻下去的情景。
    哎,怎么会有鬼这么喜欢跳楼呢?
    沙弥香当然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老和尚身上。
    慧中抬了抬眼皮,饮了一口茶水。“临水河畔鬼,盯着老衲作甚。”
    “诈尸,呵呵。”沙弥香的语气带着嘲讽和鄙夷,愣是让我听出了一丝不对劲。
    “沙弥香,你说什么?”我捂着胸口,心脏不知道为什么扑通扑通跳得飞快,根本就控制不住。
    “唉,池浅,你没看见小爷对这个和尚没有好感吗?你知道不知道,这个和尚第一次看见小爷的时候,就说小爷诈尸!搞笑,我连身体都没有,我对着谁诈尸去。”沙弥香一张嘴就满屋子的火药味,根本就是刹不住车的样子。
    切,原来是这样。余江蓠早就说过了,慧中是“江湖骗子”,或许是本事比较高强的“骗子”罢了。我继续去看我的手,想要把我手上的水泡用手指甲挤破。
    “是老衲当初学艺不精。”慧中收拾了茶具,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似乎没有什么大师的包袱。当初的错误承认就承认了。然后他站了起来,“各位,天色已经不早了,池浅,你回家去吧。老衲见今天不可能会有客人了,走吧,老衲送你回去。”
    沙弥香猛地一拍桌子,桌子明明就没有颤动半分,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竟然就在我面前断了腿,下一秒整张桌子都变成了齑粉,桌子上的东西哗啦啦掉了一地。
    “和尚,我不是说过了吗,池浅由我来保护。”他的语气淡淡的,但是我就是知道,沙弥香生了很大的气。
    “是么?”慧中让开了路,指了指外面的走廊,“那就你们先走吧。”
    老和尚,你的节操呢?哦,我忘记了,慧中应该是不会有节操的,否则怎么会去别人的墓里专门当搬运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