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抽了,车里面空气不流通,很难闻。白月皱了邹眉,她倒是想直接上手将宴弋嘴里的烟抢过来灭掉,但是看着宴弋垂着的眸子时,心头不知为何有些发涩。
    常白月的记忆里宴弋可从来不抽烟。
    记忆,白月忍不住叹息了一声。伸手将车玻璃打开了一条小缝,冷风夹杂着雨滴一下子灌了进来,白月往旁边躲了一下,右胳膊上难免溅上了几滴雨水。
    因为大雨的缘故,温度骤降。冷风带着丝丝雨滴滑落进来,白月伸手攥住了衣领,觉得有些冷。
    一件衣服被扔进了她的怀里。
    分明是先前宴弋带着的那件纯色的女式大衣。
    宴弋没什么表情地掐灭了香烟,伸手又在身边按了一下,白月这边的车窗又升了起来。他什么也没说,就发动了车子。
    不过十来分钟,两人就到了家,谁也没主动说话。
    白月回房间洗了个澡,换了衣服。看着旁边挂着的大衣,叹了口气,起身去厨房煮了姜汤。虽然两人都没淋雨,但是温度突变,驱寒也是好的。
    敲门敲了好半天,门里才传来宴弋的声音。
    进来。
    白月一手举着托盘,一手拧开了门。她还以为宴弋是单纯地不想让她进去,只是进了房间看到只在下半身围着浴巾的宴弋时,她才意识到对方刚才在洗澡。
    我煮了姜汤,你喝一点儿。白月立即垂着眸子,走进去将托盘放在一旁的桌上,临走前道:我待会儿再过来收拾。
    宴弋抬眸看了她一眼,她正准备离开,身后却传来宴弋的声音:等等。
    白月还未一转身,就感觉有什么东西被扔了过来,她下意识抬手接住了。低头一看,是块略带着湿气的白色毛巾。
    过来帮我擦头发。宴弋瞥了她一眼,在床边坐下了。
    宴弋的身材很好,宽腰窄臀,大腿结实有力,身上的肌肉微微贲起,偶有一两滴未擦拭干净的水珠顺着他的发梢往下滴落,经由结实有力的胸膛、完美的几块腹肌、再慢慢往浴巾里滑去。
    白月站着没动,此时宴弋和全裸也没什么区别。她不由得有些尴尬,待宴弋讽刺的目光看了过来时才敛了心神,走到宴弋的背后,跪在床上将毛巾搭在了他的头上。
    宴弋被毛巾遮住了眼睛,还未说什么,白月已经拉着被子将他裹了起来。
    你在做什么宴弋楞了一下,随即冷着脸问道。
    气温有些降了,你这样不好。白月拉着被子将人裹得严严实实了,才拿起搭在他头顶的毛巾,为他擦拭了起来。
    宴弋冷哼了一声,伸手就想将被子扔掉。只是刚抬了手,就感觉到身后的躯体微微靠近,头上传来细致温柔的力道,他顿了下,捏住被子不吭声了。
    宴弋的发质有些硬,白月擦拭了得快要干了时头发便有些凌乱地竖了起来。她伸手顺了两把,却还顽固地竖在头顶。她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宴弋抬头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
    姜汤喝掉。白月将毛巾递给了宴弋,下床将姜汤端了过来,此时的温度刚刚好。宴弋也没拒绝,伸手接过姜汤喝掉了。
    你先休息一会儿,待会儿出来吃饭。
    白月拿着碗,临了又回头嘱咐了一声。宴弋凝神看了她一眼,沉默地点了点头。
    将碗放进了洗碗槽里,白月拉开冰箱,冰箱里却是菜色齐全的。
    反正她也猜到了宴弋的心结,大概就是不相信她或是不相信常白月
    想来也是,若是换做她被一个人这样骗,不说其他,她早就出手狠狠教训那人了。哪里会再给那人机会再次欺骗自己不过现在换做了自己,她就有些无奈起来。
    反正她有的是时间,慢慢来吧。
    经历过了多个世界,其实白月的手艺也算得上不错了。她按照常白月的记忆,又做了几个宴弋喜欢的菜色,又煲了汤,看着宴弋筷子微快地将桌上的菜扫了大半,才放下心来。
    许是吃饱喝足的缘故,白月向宴弋到了晚安时,宴弋随口回了句晚安,而后两人各自睡去。
    白月干脆就安心在宴弋这里安家落户,每次说了什么宴弋忍不住讽刺她时,她总是好脾气地全盘接收下来,但是要是过分了,她就饿宴弋几顿,对方就消停下来了。
    有天她坐在宴弋办公室里看书时,突然就接到了导员的电话,让她回学校一趟。此时大四已经没课了,她念头一转,就知道定然是田以甜和琪琪闹的事情。
    我要回学校一趟。白月收了手机,看了眼低头看文件的宴弋。想了想弯了弯眼睛问道:要不你送我回去
    我很忙,没时间。宴弋头也不抬。
    白月就叹了口气:唉,还想着今天能赶回来呢。那我先走了,要是时间太晚了就不回来了,冰箱里还有速冻水饺,你饿了就自己煮饺子吃。
    宴弋签字的手一顿,抬头就看到对方已经推门走了出去,他好整以暇地坐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放下笔追了出去。
    追下去时白月已经走到了公司大门口,正准备叫车。宴弋往前走了几步,一声不吭地拽住了她的胳膊拉着她往回走。白月反手就挽住了宴弋的手,看着他的侧脸,笑道:你下来做什么
    宴弋不答,只目光似笑非笑地放在她挽着他胳膊的手上:放开。
    不放。白月抱得更紧了些,突然就转移了话题:你晚上想吃什么呀
    她几乎已经将宴弋看透了,每次对她妥协后宴弋脾气总是不好,总是和她生好久的气。要是现在不转移对方的注意力,宴弋绝对会毫不留情地扯开她的胳膊将她丢出去。
    宴弋嫌弃地瞥了她一眼,随意地报了几个菜名。
    好啊。白月笑着应了:学校的事情处理完了我们一起去买菜。不等宴弋拒绝,她已经拍板做了决定:就这么定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地下停车场,旁边的宴弋坐进车子里面,等白月坐进来,默默发动了车子。
    车子熟门熟路地停在了白月要去的教学楼下,白月也没问宴弋为什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感觉问了对方又会发疯。她提起包对宴弋挥了挥手:要不你先去校园里逛逛待会儿我结束了给你打电话
    你
    我话多、很烦、动作快点儿。白月接口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走了。
    她甩上车门,朝着教学楼走去。
    这栋教学楼前修了很长一段台阶,是可以直接通向二楼的,车子此时就停在楼梯下方不远处。
    宴弋看着远去的背影,伸手拉开车载抽屉,看到里面纯黑的盒子。正准备打开,突然又想到了上次对方被呛的咳嗽的事情,他手一缩,又将香烟扔了进去。
    这一切都是下意识的动作,等宴弋反应过来时,他的脸色就有些难看起来,胸口也有些发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