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在原地的黑色机车明显被改装过,机车看起来很是高大,全身被漆刷成了黑色,机身上面用红色油漆绘着些不知名的花纹,倒显得没有那么笨重了。
    贺凛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个粉色头盔,连看了好几眼后有些满意地递给了白月,用手拍了拍车身,咧嘴坏笑道:坐过这种车吗怕不怕要是害怕你可以抱着我。他嘿嘿笑了两声,耳根都有些发烫了,面上却故作镇定地看着白月,不肯转移了自己的视线,像是要努力表明自己没有旁的心思。
    闻言白月抬头看了贺凛一眼,心里既感慨着贺凛的厚脸皮,又觉得少年赤裸的心思极为可爱,眼中也就隐隐地透出了几分浅浅的笑意来。
    她的眸色并不是常见的棕黑,而是带着浅淡的茶色,夕阳的余辉映在里面,将少女的眼眸映成了一汪浅浅的透明的湖,波光粼粼的,一眼望去,几乎让贺凛溺毙在了里头。
    贺凛有些受不了少女这样的注视,有时候他希望少女别那么冷淡,希望少女眼中全心全意只看着他一人,但当少女真的如此认真地看着他时,他又心慌意乱,像是不能承受少女清亮的眼神,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真是太犯规了,贺凛深吸一口气,伸手捂住了白月的眼睛。
    贺凛不敢太过用力,只用手虚虚地拢在她的眼睛上面,少女微一眨眼,长长的睫毛就像蝴蝶扇动着翅膀滑过他的掌心,那种麻痒感直直从他的手心蔓延进了他的心里,让他整颗心都跟着酥麻的颤抖起来。
    强忍着想要抽回手的动作,贺凛单手接过了她的头盔,麻利地为她戴在了头上,转身就长吐了一口气,反手摸了摸发痒的掌心,扭过头若无其事道:走吧。
    白月坐在他身后,轻轻地拽着他腰侧的衣服。隔着单薄的衣服偶尔碰触到贺凛的肌肤时,发觉他浑身的肌肉都绷得紧紧的。
    许是顾虑到身后的白月,贺凛的速度比之先前的那群少年慢多了,机车的轰鸣声虽然可怕,但是行使得意外的平稳,他倒也没有故意使坏让白月抱住他,只让车子载着两人缓缓行驶在夏季傍晚有些微凉的风里。
    只是,当车子第三次绕过同一个十字路口时白月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城市里这样的十字路口很多,大多数周围人来人往、高楼林立,看起来没什么区别,但是白月的记忆力非常好,以至于在贺凛还没有发现时就拽了拽他的衣服,示意他停了下来。
    怎么了
    将车子停在路边,贺凛满脸不解地扭头,显然还没有意识到白月为什么要他停下来。
    白月指了指前面的红绿灯:这个黄灯有点问题,比一般的黄灯亮度偏暗一些。她顿了顿,看向贺凛:我们已经在这里来回绕了三次了。
    是吗贺凛左看右看也看不出有什么差别,不由得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转而神色认真地向白月解释道:新开的游戏城,我也是第一次去,所以不太熟悉路,我打个电话问问。
    他说着就从裤兜里掏出了手机,像白月示意了下,就稍微走得离嘈杂的路边远了点,像是要打电话过去询问什么似的。
    远远看着,开始时贺凛的表情还好,但是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他的表情就开始变得不耐烦了起来,直到交警过来示意白月这地方不能停车太久,白月正准备走过去告知贺凛时,刚走到他身后,就恰巧听得贺凛对着电话那头刻意压抑的暴躁嗓音:搞什么啊!什么东南西北的!你只要告诉我是往左还是往右就好了!
    问我在什么地方我怎么可能知道!哦对了,我在有一个黄灯亮度不行的十字路口!快点儿告诉我下面该往哪边走!
    不管是电话那头的人,还是电话这头的白月都有些无语,她拍了拍贺凛的肩,在贺凛满脸不耐烦地转过身来时,伸手示意他把手中的手机给她。
    其实我马上就问清楚了看见身后之人是白月时,贺凛不耐烦的表情顿时收敛了,脸色有些发红,不知是被电话那头的人气的还是觉得不好意思,面对白月时他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不过还是乖乖将手机递到了白月嫩白的手心。
    喂。
    电话那头乱糟糟的,还有个少年正在试图大声解释着东南西北,这边白月一出声,那边顿时就静了一瞬,而后有人大叫道:呃,大、大嫂叫嚷声透过性能良好的手机传过来,白月与贺凛两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白月瞥了眼正红着耳根,侧着脸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她的贺凛,也没理会少年的称呼,径直对着电话那头道:麻烦告诉我接下来的路线。
    电话那头哈哈笑着的少年倒也没再生事,将东扭西拐的路线告知给了白月。白月挂了电话之后将手机递给刻意不看她的贺凛,转身走到了他的前头:走吧,我已经知道具体路线了。等白月走了几步,贺凛才肯扭过头来,左右看了看,又看着她的背影,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后头。
    等两人到了机车处,贺凛在白月的示意下不解地帮她扶着车,然后眼睁睁地看着白月跨上了前面的位置,顿时瞪大了眼睛:你做什么
    你说呢
    幸好她考虑到今天出来玩,将裙子换掉了,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白月对着车前镜,将挂在车头的头盔仔细带上,然后单手将粉色的那个头盔扣在了贺凛的脑袋上,隔着头盔对有些傻眼的贺凛道:帮我撑着点。
    改装过的机车太过高大,白月坐上去,勉强能用脚尖够着地,完全将车子撑起来有点困难。因此让腿够长的贺凛帮她撑着车子,等车子发动了之后才让他撤脚。
    贺凛戴着小一号粉色头盔一脸懵逼的表情。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白月的意思,满脸的不敢置信:你会开这种车子
    嗯。白月短暂地应了声,她上辈子无意间接触过这种机车,此时握住车把手,那种属于灵魂的熟悉感自然而然地就冒了出来。更让人难以忽视的是,心底深处那种跃跃欲试的兴奋感。
    恐怕是温白月的情绪在作祟。
    白月虽有些烦恼自己受温白月的情绪影响太过严重,但既然是温白月想要尝试的,不过举手之劳,白月当然愿意满足她的小小渴望。
    看着白月熟练的架势,贺凛的表情既复杂又纠结,大概是没想到白月连这种机车也会开,想到先前他故意问白月怕不怕的话语来,不禁无语望天,为自己在白月面前的形象更加担忧了几分。
    不过转而一想到自己女朋友居然什么都会,他心里头又生出一种不知名的骄傲感。那种父母到处炫耀孩子成绩分数的心情他终于理解了,但是不同的是,想要炫耀白月的同时,贺凛又别扭地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好。
    如此矛盾,就如同小时候他获得了件心仪的宝贝,心里的欢喜几乎满溢了出来,迫不及待地想要昭告天下,却又觉得自己的宝贝被别人看了一眼都亏了,忍不住将它小心地藏起来,藏在只有自己知晓的地方才能够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