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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园论坛经过多次改版,早已面目全非。然而,输入关键字,仍旧能搜索到n年前的几条热帖。
  严颂点进一条名为“谁知道陆秉则有没有女朋友?”的帖子,一楼直接了当@高叁叁班顾以棠,紧接其后的回复指向均很明确,发帖人自称高一新生,回复一楼问“是他女朋友?”,一楼回:“现在不是,以后也会是,从小一块长大,感情深着呢。”
  也有回复:“我敢保证,他俩高考完肯定会在一起,哎,谁让年级主任是老秃头呢,棒打鸳鸯不人道啊!”
  林林总总,不胜枚举。
  和陆秉则聊完之后,严颂将帖子来来回回看了叁四遍,直至顾以棠回到家,眼前晃动的还是那些字符。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天生一对,人人都那么说。
  可见陆秉则并没有撒谎,顾以棠前十几年的人生,多半都和他一起度过。从牙牙学语,到青春年少,那些炙热灿烂的美好时光,统统和自己无关。
  他曾问过顾以棠年轻的时候有没有喜欢的男孩,彼时她说有,因为那人出国,断了联系。偏偏那么巧,陆秉则刚从国外回来,回来的目的,用他的话说,是为了恬恬。
  恬恬,恬恬,一口一句专属称谓,严颂心中名为嫉妒的藤蔓疯狂生长,还要耐下性子倾听情敌的款款深情,
  “以前辜负了她,这次我不会放手了。我知道你们感情不深,除了我,恬恬不会爱上任何人。”
  陆秉则对她有情,顾以棠有意离婚,他夹在中间,何必再做无谓的挣扎。严颂觉得自己很可笑,明明很不情愿,却仍将一个重新选择婚姻的机会交还给了她。
  离婚……说起来容易,不,说起来并没有那么容易,他得挂个内科,治治自己的胸闷气促和心律失常。
  他成全了他们,谁又来成全他呢?
  *
  叁年后……
  新店开张,地址选在市中心的一处老洋房,要格调有格调,要人流量有人流量,开业当天鞭炮齐鸣门庭若市,小郑作为新任店长忙得脚不沾地。
  亲朋好友齐来祝贺,顾以棠喜笑颜开地招待,一拨拨地往里面揽。烟气散去,门前梧桐树下的一双璧人引起了她的注意。
  男人高大英俊,女人娴静优雅,格外般配,天生一对。
  她问小郑:“是不是有点眼熟?”
  小郑穿着簇新的制服,正了正胸口的金属铭片,气如洪钟:“老板,是你前夫和他老婆啊,可真登对!”
  顾以棠喉头一哽,走上前去寒暄,严颂没变,一如既往地绅士礼貌,揽着他老婆的腰,道:“祝贺你啊,新店开张。”
  女人的肚子隆起,看起来有五六个月,顾以棠隐约觉得舌根涌上腥甜,牙都要咬碎了,还是硬着头皮回:“也恭喜你,要当爸爸了,很幸福啊!”
  “是很幸福,老婆,我们回家吧,今天想吃什么?老公给你做。”
  肉麻,肉麻,肉麻。
  更肉麻的还在后面,大庭广众的,那两个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两颗头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差一点就要吻了个正着。
  他怎么可以亲别的女人?
  胸腔燃起熊熊怒火,将理智燃烧殆尽,顾以棠冲上前去,抬手挡在两人嘴唇中间,喊道:“不准亲!!”
  “顾以棠,”严颂冷冷地看向她:“我们已经离婚了,你未免管得太宽。”
  好有道理,她无言以对,可要她眼睁睁地看着严颂和别的女人接吻,她……她,做不到啊!
  “啊——”
  还没叫完,一只软枕突然砸到了她的脸上,不疼,流苏刮过鼻子酥酥痒痒。
  聂星采有气无力的:“别叫,困!”
  顾以棠挪开软枕,入目是聂星采家独有的华丽富贵的顶灯,她翻开手机看了眼时间,还好,距离严颂提离婚只过去一周。
  他没时间结婚,没机会当爹,也没有……我的老洋房啊!多完美的店面,可惜不属于她。
  不过,严颂也不属于别人,吓死了,她真要吓死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危机感浮上心头。
  那晚过后,她一直赖在聂星采家里,严颂搬走之后,新家不想回。老家不能回,在妈妈面前她就是一张白纸,什么都瞒不过。
  聂星采见她一直抱着个软枕不松手,心不在焉的样子可怜见儿的,忍不住多问:“真要离啊?”
  怎么看都是不想离婚的模样。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谁让她瞒了严颂那么大一件事,这要是发到网上吐槽,一准全是说她骗婚的。
  前几天还信誓旦旦地说不离,结果呢,聂星采唏嘘不已,“唉,那你什么时候离呢?”
  “不知道,我等他消息,我哪天都有空。”严颂不联系她,她总不能巴巴地问,咱们什么时候去离婚?不联系她最好,能拖一天是一天。
  空余两声叹息。叹着叹着,某个人的气息逐渐不稳。
  “妈呀,疼。”聂星采捂着腮帮,小脸皱成一团,“我不行了。”
  她的智齿是老毛病了,顾以棠蹙起眉头,瞪着眼睛:“你还没去拔啊?”
  “下不了狠心,我表哥天天催我。”
  聂星采的表哥前两年开了个私人牙科诊所,开业那天顾以棠被拉去捧过场,顺带拔了颗智齿。
  “你是不信任你亲表哥的手艺吗?”
  “谁让那天你叫那么惨的,我害怕啊!”
  搞半天源头在她这里,顾以棠计上心来,打了个商量:“这样,我请你去拔,不过,别去大表哥那里。”
  “那去哪儿?”
  “正儿八经的叁甲医院口腔科,我给你挂号。”说做就做,顾以棠执行力超高地打开收藏里的公众号,催促她报医保卡号,“我给你伺候得周周到到,绝对不比大表哥那里差。”
  “哼!”牙疼之余,聂星采冷笑一声,看着手机上显示的公众号名称,俨然是严颂所在的医院,她咬牙道:“真好啊,近的不去去远的?顾以棠能有什么坏心眼呢?她只不过是想去看男人罢了。”
  “顺带的嘛,那说定了,明早我开车来接你。”
  在哪拔不是拔,聂星采摆摆手:“行吧,我当做好人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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