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听明白了:“听娘娘的意思,是让我修路,然后,收取税收,以税收养路,但是,我怎么算,这个好像就赚不到钱啊?税收又能收取多少呢?娘娘不要生气,我是商人,在商言商,我知道娘娘不会让我白做,只是,怎么去做呢?好像还没有人这么做过,李福愚钝,请娘娘明示!”
    萧凤婉说:“问得好!收取税收只是初步,你还要讨要道路营运权,你可以自己营运,也可以将营运的权利卖给别人。也就是说,只要在这个道路上行驶的用于营运的车辆,你都要收取一定数额的营运费用。”
    李福又是一喜:“这个倒是没有听说过。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
    萧凤婉说:“只要朝廷发文,就能行得通。修路花钱,适当收取税收,这是天经地义的。道路营运权归你,你收取营运费也是天经地义的。这是两个费用。但是,这两个费用不能定得太高,定的太高,就会损伤商人的营运的积极性,不能更好促进经济的发展,这样反而会阻碍经济发展,那也是不对的。”
    李福又问:“营运权以多少年计?”
    真不愧为生意经,一开口就问时限。
    萧凤婉说:“三十到五十年吧!大韩不会将一个道路的使用权完全交给一个商人垄断。我之所以这样做,其实,是有私心的。主观还是想大韩的道路交通尽快地发展起来,但是,客观上,也是希望你能够从中受益。所以,我的目的是希望双赢。”
    李福笑着说:“娘娘总是那么地坦诚。好,李福答应,即使这样做不赚钱,只要能为皇上出一把力,李福也乐意这样做。以此报答娘娘和皇上的救命之恩。”
    萧凤婉说:“不,你肯定会赚钱。只是赚多赚少的问题。”
    李福笑道:“那就多谢娘娘了!关于营运,娘娘还有什么高招吗?”
    萧凤婉笑道:“高招倒是没有,眼下倒有一个实际的问题。”
    李福问:“什么问题?”
    萧凤婉说:“我还有一件事提醒你。经过两次大战,大韩的壮丁损伤不少,几乎凡是壮年男子都被征入了军中,田地都是些妇孺老幼在耕种。而修路需要的却是壮劳力,你打算怎么招?”
    李福一愣,习惯性地摸了摸下颌:“这招募人手倒是个问题。”
    萧凤婉笑道:“我倒有一个主意。”
    李福笑道:“娘娘请讲。”
    萧凤婉说:“这次战斗,有大约三十万夏兵被俘虏了。这些人现在都还关在大营里,目前还没有处置。我听父亲说过,围绕这些俘虏一直都有几种不同的声音。放他们回去,那是不可能的,不能纵虎归山,让大夏再增加劳动力和兵力;不放回去,放进军营里也不放心,这么多的俘虏,如果兵变起来,也是一股不小的势力。所以,很多人建议将他们杀了,大韩本来粮食紧张,这些天,自己的士兵都不够吃,还要用大量的粮食来养活这些曾经的敌人。听说已经有好些天没有给他们供应粮食了。有的夏兵已经饿得奄奄一息了。”
    李福顿时豁然开朗,眉眼舒展:“娘娘说的意思,希望我要下这些俘虏,让他们给我修路?”
    萧凤婉说:“不仅如此,还要给他们娶妻生子,那些奴籍的罪人女眷,正好和他们配对,尽快让他们安居乐业下来。这样,不出十年,他们就会安心下来,变成真正的大韩人。而国家一下子多出几十万人,人丁兴旺,也正是一个国家兴旺发达的标志啊。”
    李福站起来郑重地拱手施礼:“李福今天真是受教了!李福知道该怎么做了。”
    萧凤婉说:“那我在这里代皇上谢谢李大掌柜了!”
    李福慌忙道:“哪敢当娘娘‘谢谢’二字!是李福要谢谢娘娘!”
    第二天晚上,李福被何光召进何府里。
    李福为何光带来了一副麒麟山人的画。
    何光接过画作,鉴赏半天,说道:“这幅画好像和我以前得到的他的画有些不同。”
    李福问道:“不知道臣相得到的是哪幅画?”
    何光说:“就是那幅维扬春色。”
    李福明白,那幅画辗转竟然到了何光的手里。
    这中间也不知道有哪些曲折。
    不过,他关心的不是这个。这与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李福说:“臣相,那幅画我听说过,以前,我也觉得那幅画画得确实是好。可是,后来问了行家才知道,画得好的,反而不是麒麟山人的画,画得不好的,才是麒麟山人真迹。”
    何光不由得来了兴趣:“这是为何?”
    李福指给何光看:“臣相您看,这线条非常的拙朴,麒麟山人性情率真、简单,所以,他的画也和他的人一样,简单质朴率真,有时候,就像孩童般稚气,绝不过多地修饰。这才是真正的麒麟山人。”
    何光细细看去,果然如此。他不由得遗憾地说:“那我待如珠宝的,竟然是假画?”
    李福说:“也不能说是假画。那画也是真的。”
    何光不懂:“刚才你还说——”
    李福说:“研究麒麟山人的画的那人说,麒麟山人名声在外,于是很多人向他求画,他一个人忙不过来,就让他的高徒画了送给他们,敷衍他们。”
    何光点头,原来这样。他又问:“原来,还有对麒麟山人的画研究如此深透之人?那是谁啊?”
    李福笑道:“说起来,他的儿子臣相是认识的。他就是胡文韬的父亲胡员外。”
    是胡文韬的父亲?那么,上次我让人看那幅画的时候,胡文韬应该是看出来了,可是他好像什么也没有说。
    应该是怕我在众人面前下不来台吧。
    这个胡文韬,真是机灵啊。
    二人于是坐下,又说道这次援助凉州府制造手弹和火弹之事。
    何光询问李福,为何敢在这一事上再次投入,并且高达一百万。
    李福将罗长史给他写信的事告诉了何光。
    何光问道:“这个筹钱的主意是谁出的?凉侯还是罗长史?是凉侯请你去的凉州府吗?”
    李福不好意思地说:“臣相太抬举李福了。凉侯怎么会见我这个商贾呢?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出了这一百万银两呢?所有的一切都是罗长史和李福联系的。”
    何光笑道:“这个倒有些像萧林望的个性。他是勋贵出生,性子难免高傲了些。”
    李福说:“草民只是个商人,知道谨守自己的本分,如果想以此苛求自己不能有的东西,那就有些逾矩了!”
    何光赞扬了李福为这次战役做出的巨大贡献,明确告诉他,论功行赏,一定会有他的,问李福有何要求。
    李福说:“当初,萧林望向兵部申请拨银两,兵部和户部商议,户部说,国库没有银两。而这次,立功受奖,除了归还李福投资的一百万两白银,还需要对所有的立功的将士进行奖励,还需要对战死的将士进行抚恤,这次打仗,牛首府以北的秋收的粮食几乎全部被夏军掠夺了,安抚百姓,也需要银两,需要银两的地方很多,不知道这些银两从何而来。
    何光叹了一口气:“论功行赏,陟罚臧否,大战过后,必须进行奖励,没有钱,动用国库的银子,也必须做。否则,朝廷的信誉何在?”
    李福说:“李福道有个打算。”
    何光问李福有何打算。
    李福没有回答,反而又问:“每年的朝廷用于修驿道的费用是多少?”
    何光说:“这个须问过户部。不知你问这个有何用处。”
    李福说:“李福愿买断朝廷五十年陆路营运权,这其中五十年内,每年的道路维修,都由李福承担。”
    “哦?陆路营运权?”何光粗步算了一下,从目前来看,水路营运权已经实施,可是陆路营运权却并没有实施。
    因为,大韩陆路交通并不发达。
    就算给了他营运权,他也赚不了多少钱。
    目前来看,好像怎么做,都是李福吃亏,只是不知道李福这个商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不仅没有得到钱,还要支付维修道路的费用。
    尽管没有拿到数据,何光也知道,这是一笔庞大的开支。
    何光问李福:“我有些不懂,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做此不划算的生意。”
    李福当即跪下:“臣相英明,李福算了一下,做此生意,十年之内都是亏本的!臣相怀疑李福,确实是对的。”
    何光盯着李福:“那请你告诉我,究竟是为什么。”
    李福坦然看着何光,说:“为了报答臣相的知遇之恩。”
    何光不明白:“这跟我又有何关系?”
    李福说:“李福明白臣相的志向,臣相做这个臣相,并不是像有些人一样,只为了当官发财,您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抱负,使大韩天下太平,做一代贤相。李福以前从来没有和臣相有过来往,也从来没有给臣相送过一两银子,上一次,为了表彰李福,竟将偌大的矿山开采权交与李福,将兵器司购买材料的权利也给了李福,从这点,李福就知道,臣相和别的当官的不一样。所以,李福就算亏本十年,也要为臣相做一件大事,就是,十年之内,让大韩所有州县大路交通,四通八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