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巧忙不迭跑开了。
    等着她将赵氏、祝氏。袁氏以及程子颐、老侯爷他们都带到了这里,秋巧又站到了程祈君的身边:大公子
    程祈君沉默寡言,也不喜欢热闹,听见这叫做秋巧的小丫鬟又凑到了他身边说话,有些嫌恶,薄唇抿了起来。
    秋巧见程祈君像是要离开这里,赶紧继续道:不知公子可还记得婢子
    程祈君皱眉,扫了她一眼:柳湘居内的丫鬟。
    秋巧摇了摇头,笑里带上了几分感伤:婢子是柳湘居的丫鬟没错。
    他果然忘记了。
    忘记了就忘记吧,也是,那天的事情对程祈君这般家世优渥的人来讲,不过举手之劳。
    可是对她来讲,却是赔上了一生都还不了的大恩大德。
    程祈君平素不常说话,更是没有和秋巧攀谈的兴趣,也不想陪着这个小丫鬟在这儿站在,挪了步子就想走开。
    秋巧转了转眼珠子,在他身后说道:大公子,表姑娘一直很讨厌二姑娘。
    程祈君立刻转过身来:何意
    程祈君眼里,程祈宁便是世间最好的妹妹,那么好的小姑娘,怎么会有人不喜欢
    秋巧心里不免对程祈宁充满了羡慕,她知道程祈君最重视的便是这个妹妹。
    秋巧对着程祈君说道:婢子在表姑娘身边伺候着,这件事情婢子是清楚的,从二姑娘入府的第一天,表姑娘就不喜欢二姑娘。
    程祈君放在身子两侧的手握成了拳,他抬眼看了眼这间厢房,眸中顿生冷意。
    他不常说话,很多人都觉得他性子温和安静,只有他自己清楚,他是怎样的脾性。
    睚眦必报才是他。
    其实要审问祝芊月,根本不需要大费周章地搞出装神弄鬼的这一出,他用些别的手段,一样能问出来,可是他偏不想让祝芊月好过。
    昨日他妹妹受了多大的惊吓,他就要让祝芊月受多大的惊吓,甚至是千倍百倍的。
    我知道了。程祈君不想听秋巧多说太多细节,他只知道自己要用更多的手段让祝芊月生不如死,转身离开了这里。
    秋巧则是看着程祈君着急离开的背影,心里有些苦,却是趴在窗边听着屋内的动静,听着祝芊月又哭又叫,她的嘴角慢慢弯了起来。
    正是因为祝芊月她弟弟才惨死街头!她盼着这祝芊月不得善终!
    一个月前有人来告诉她,她弟弟被人打伤要她赶快去看看,她去找祝芊月告假,祝芊月却责骂她是个懒骨头,告假就是想偷懒,根本不放人。
    而她的弟弟没撑过去那天。
    秋巧的唇弯着,眼角却落下了几滴泪。
    而站在院子里听着屋内动静的其他人,脸色一个比一个不好看。
    尤其是祝氏,听着自己的侄女儿一句一句带着哭声的忏悔,听着她竟然要用砒|霜毒害下人,眼皮就不住地在跳。
    她的右手死死按着戴在左手上的那串佛珠,呼吸声却越来越大,内心对于侄女儿的责怪渐渐大过了对侄女儿的担心:她怎么养出了个这么狠毒的东西!
    祝氏虽对祝芊月好,但是祝芊月毕竟不是她亲生的女儿,说起来情分还是薄了点。
    袁氏则是看着祝氏的表情,脸上的表情沉重,心里却在幸灾乐祸。
    今个儿听说了二房的程祈宁差点在府中被京中赫赫有名的浪荡子郑景林凌|辱,袁氏还是有些遗憾的。
    夺了她中馈的赵氏就是她的眼中钉,她恨不得这程祈宁是真的出了事,这样才解恨!
    那郑景林没得手,倒是有些可惜了。
    不过现在看来,程祈宁虽然没事,但是祝氏家养的这个祝芊月倒是出事了,这倒是也不错。
    之前在祝氏与袁氏一块儿掌家的时候,两人之间也结下了梁子,因而祝氏难过了,袁氏倒是也幸灾乐祸。
    程祈峰忽然闯进了这个院子。
    他站在院内,听着屋中的动静,听着祝芊月承认了早与郑景林勾结,额上青筋暴起,忽然一拳打到了身边的墙上。
    好一个祝芊月,明里吊着他,暗里却和他的好兄弟勾搭上了!
    怪不得许多人说她是婊|子生养的,果真是水性杨花!
    而他就像是个冤大头一样,被耍的团团转。
    笑话!就是个笑话!
    怪不得方才程祈君来找他的时候,会用那种眼神看他!
    屋内的祝芊月原本哭着在狡辩着自己不是故意要害死面前的丫鬟的,耳边忽然传来了一声闷响,她立刻扑向了那道墙:救救我,救救我!
    程祈峰的眼睛都被气红了,他上前,一脚踹开了这道门。
    祝芊月跪在地上,哭的眼都有些红肿了,察觉到了门边突然射进来的光亮,立刻跪着往那边爬。
    她还以为自己身后那个穿着一身素净的白衣的小丫鬟是真的女鬼,跪着爬逃命的速度比起寻常人走起路来还快,可是等她爬到了程祈峰的脚边,却被程祈峰一脚踹开了。
    程祈峰这一脚用上了七八成的力道,祝芊月毕竟是个瘦弱的女子,立刻痛到跪在地上起不来了。
    程祈峰扫视了一眼这间屋子,看着那个站在床边穿着白衣、面上涂了层厚厚的粉显得脸色凄白如雪的小丫鬟,对痛倒在地的祝芊月冷笑道:不过是个假鬼,竟然把你吓成了这样,我怎么早没看出来你这个恶心的女人心怀鬼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