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用力点。”说得自然又不客气,还她还真的把邵言使唤上了。
  邵言的指尖点在她的肩上,虽然隔着衣服,却还是能感受到从指尖传来的属于皮肤的温热的触觉。
  那股燥热,似乎要把衣服燃烧个通透,然后再通过指尖传递到心脏,一直撩拨着邵言。
  他垂目不言,害怕自己看向不该看的地方,却又贪婪的想要了解得更多。虽然脑袋老老实实的垂着,但是思绪早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喂?”突然响起一声轻斥,就在耳边响起。
  突如其来的声音使得邵言一愣,紧接着猛的回过神来。
  “啊?”他愣神,再一抬头一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张魂牵梦萦的脸。
  “你在发什么呆?”郁棠叫了他半天没有反应,本来就觉得奇怪,现在看他这样,更加觉得有鬼了。
  邵言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紧张,像是偷偷摸摸干了坏事却不小心被人发觉一样。他悄悄的动了一下喉结,咽下一口唾沫。
  “在思考人生。”一回神,就连平时扯谎面不改色的本领都回来了。邵言双手往上,落在郁棠颈侧的动脉上,眉目低敛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长长的眼睫毛垂下,遮住了眼睛低沉的光芒,其实现在里面的眸光已经黑的有点瘆人,但是从郁棠的角度看过去,并没有发现一点端倪。
  “思考人生?”郁棠笑了一下,然后调侃:“思考出了点什么,能不能和我分享分享?”
  “这种私人的东西怎么能分享?”邵言面不改色,清冷的眉眼,甚至看着有点严肃,“不过如果你实在很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勉为其难的告诉你。”
  说完这句话,邵言突然弯腰,把脑袋搁在了郁棠的肩膀上,然后耳语道:“刚刚我是在想你呢。”
  温热扑出来的时候,暧昧的落在耳朵的轮廓上,郁棠忍不住一阵颤栗,身体都跟着一震。
  郁棠猛的回过头来一直看他,大眼睛里面目光流转,似乎是在看着面前的这个人,又似乎什么都没有看见。
  见他一直没有什么动作,邵言的胆子也逐渐变得大了一些。他原本放在双肩上手悄悄的改成了揽住她的脖子,两个人挨得更紧了。
  这突如其来的亲密令郁棠措不及手。虽然这一段日子以来,两人的相处已经越来越自然。可是,却一直保持着一种距离。虽然足够亲密,但是绝不会逾越的距离。
  她平时冷清惯了,对于身体的接触,并没有所想象当中的那么渴望,所以平时也并不会刻意的主动去接近他。
  至于现在这种情形……也不知道心里面究竟在想什么,郁棠没有推开他,反而把脑袋往后靠了一下。原本是邵言的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现在变成了她的脑袋,靠在邵言的怀中。
  至少怀抱有温度,比窝在沙发上要舒服得多。郁棠发现她并不排斥这种感觉。既然并不排斥,那么也就是理所当然的接受了。
  郁棠一直在找着一个舒适的角度,想要让自己窝得更加舒服一点,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身后的少年,因为她的动作现在身体已经僵掉。
  “我……”邵言一开口却连自己都吓了一跳,因为他此时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听上去比平时要更加低沉。
  邵言不着痕迹的偏头看了一眼郁棠,发现郁棠这时候已经重新闭上了眼睛,非常疲倦。
  原本要说的话,这时候都已经消失在喉咙当中。
  邵言本来想要问问能不能亲她一下的。
  其实按照攻略上面来说,亲吻这种事情应该出其不意,才能够达到应有的目的。但是,一来是邵言没有胆子这么做,二来是邵言按照那个攻略上面说的做,却从来都没有在鱼郁棠身上凑效。所以他就不敢轻举妄动。
  见她眉眼间俱是倦色,邵言心中一软,“今天就先到这里吧。你好好的休息,不需要太勉强。来日方长。”
  这本来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这些天来郁棠有多拼命,邵言全都看在眼中。她并不是那种只是在嘴上说说却并不付诸行动的人。
  怀里的人像是睡着了一样,半晌没有动作,邵言有点惊讶,他低头看了一眼,发现她始终安静着。因为天花板的灯光落下,使得她长翘的眼睫毛落下一片剪影,阴翳看着深了不少。
  少年微微偏头,嘴唇似有若无的点在她的额角,像是一个无声的晚安吻。
  片刻之后,邵言轻笑了一声,目光在她的脸上流连,随后终究是转身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两人又是一起相约去上学。这对于他们来说应该是一天当中难得的独处的时光。
  邵言骑车走在前头,他跟郁棠说了一会儿话,却好半晌都没听见任何动静。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在不知不觉当中郁棠已经被他甩下了一大截的距离,现在正在后头追赶。
  邵言停下来,在原地等她。
  “如果你跟不上我的脚步,可以跟我说一声,我停下来等你。”
  这个姑娘要强的要命,有时候真是令人头疼。
  昨天晚上邵言离开了之后,郁棠不知道都想了些什么,很显然是没有休息好。她的脸上带着明显的疲倦,眼睛的乌青之色也更加明显。
  听见了邵言的这句话,郁棠的反应很大。她缓缓的抬起头来,目光认真得像是要看进他的心里。
  “不试着努力一把,怎么知道我会追不上你的脚步?不需要特意停下来等我。我会追上你的。”
  明明说的是刚才的事情,但是邵言却是微微一怔,总感觉郁棠是意有所指。
  邵言看她,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一点端倪来,却徒劳无功。
  他觉得疑惑,只是还没有开口询问,就听见郁棠说:“我不想让你来迁就我,按照你原本的速度走就可以。我会追上你的。”
  学习上也是。
  第40章
  在之后不久,邵言很快就明白过来郁棠那天所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她说不想让邵言停下来等她,那就拼命的追赶。追不上是一回事,但是那种拼命狂奔的速度,还有那种不服输的劲头,却是让邵言看了也暗暗咋舌。
  努力就总是会有回报的。更不要说郁棠本来就不是什么蠢钝之人,这一次期末考的成绩,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更加出色。
  郁棠所在的八班,除了名列前茅的那几个成绩稍微能打一点,其他的是在出了成绩之后,在一中密密麻麻的名字当中,倒着数要比顺着数,要更加容易找到的存在。
  在这样整体的水平之下,郁棠异军突起,就显得惹人注目鹤立鸡群。
  当祁月拿到成绩单的时候,丧气的一点话都说不出来。她半个身体都趴在桌面上,哼哼唧唧的,不知道在嘀咕着什么。
  过了没多久,祁月就重新抬起头来,只不过脸上的表情还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棠棠啊,你说我们每天都腻在一块,怎么突然就差这么多了?”以前郁棠比她努力比她要认真一些,两人的成绩虽然有些差距,但是也不至于差到这种程度。
  这一次的期末考,郁棠一下子考了班级个第三名,远远的把祁月给甩在了身后。这种落差可是让祁月郁闷死了。
  郁棠心情很不错,嘴唇微微上挑着,勾勒出一抹轻微的笑意。
  她理直气壮答道:“因为我有开小灶狂补啊。”
  祁月哑口无言,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因为郁棠说的是真话,这件事情祁月也是知道的。甚至之前郁棠还曾经邀请过她,只不过祁月拒绝了。
  本来祁月也没有太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甚至一度以为这是两个人为了争取多呆在一块的时间而找出的借口。
  可是在那之后郁棠拼命的劲头让祁月也跟着大吃了一惊,直到现在考试的结果已经出来了,祁月不得不再一次正视这件事情。
  祁月现在可算是知道了,郁棠从来都是认真的,不会含糊的对待。
  “我知道了,可是……”祁月小声的咕哝,一时间感觉到有心无力。一方面是对自己的不争气而感到失望,另一方面则是有些羡慕。
  在祁月暗自纠结的时候,突然有一双手落在她的头顶上,轻轻的抚摸了一下。
  这温柔的触感使得祁月微微一愣,她猛的抬起头来,看见郁棠含笑着看向自己。
  “不要灰心气馁。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呢。”这句话不可谓不温柔。
  两个人认识了这么久,祁月还很少看见郁棠会拿出这样的一副口吻跟她说话。
  现在这副样子,简直就像是晚辈跟长辈之间的对话。
  可是两个人明明就是平辈的呀。
  祁月无奈叹气,也不纠结了。是她自己没有进取,总不能也把这件事情归咎在郁棠身上吧。
  祁月状作无所谓的罢了罢手,道:“行了,我先走了,我妈看见我这成绩单,指不定今天揍我呢。幸好现在放假了,我得琢磨一下要不要离家出走几天,要不去我奶奶那里住一阵子。”
  郁棠不再多说什么,目送着祁月走远了。
  当目光再一次落在成绩单上,脸上的笑容是怎么也抑制不住。
  这是她自己努力得来的成果。而这最后的果实,出乎意料的让人惊喜。
  等郁棠小心翼翼的把成绩单收好之后回家去。
  今天她并没有特意要停下来等着邵言,因为邵言的班级还有别的事情要另外布置,如果要等他的话,非得要耗上那么几个小时不可。
  现在外头的天正热着,郁棠可没有那么好的兴致要顶着一身热汗等他。
  好不容易熬到了傍晚天气将将变得凉爽一些的时候,郁棠终于舍得从屋内走出来,透一口气了。
  她一走出门口,下意识的就望向对面。不过这时候邵言的家门口也是门窗紧闭,一点动静都没有。
  想了想,郁棠下楼去了,没有过去敲门。
  也不知道邵言回来了没有。
  就在郁棠暗自嘀咕的时候,身后响起了一阵清晰的脚步声。
  这种时候难道是邵言回来了?
  她惊喜的回过头,刚想着要打一声招呼,但是当他回头的时候,看见的人却并不是邵言,而是另一个消失了很久的人。
  郁齐磊。
  “爸……”郁棠讷讷的唤了一声之后,随后又是相对无言。
  郁齐磊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不知道是从哪个地方回来的,他看了郁棠一眼,点了点头,然后就回去了。
  假期啊……假期意味着要呆在家里面很久。如果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郁棠倒是非常享受这种独处的时间。但是如果多了一个喝酒,又喜欢发酒疯的郁齐磊,那就是一件让人感到痛苦的事。
  郁棠正在寻思着这个假期该怎么度过,这时候邵言突然出现。
  他看见面前站着的这个女孩,认出了她的背影,坏心一起,就轻手轻脚的靠过去,然后拍在她的肩膀上。
  只是一个很细小的动作,却是把郁棠吓了一跳。她回头来,心有余悸。一看见是邵言,立马就瞪了他一大眼。
  “干什么呢?你吓我一跳。”
  郁棠也懒得跟他生气了,直接问他:“我正打算要出去找一下你呢,看能不能在路上碰见,说什么呢,聊了这么久?”
  邵言的脸色微不可见的沉了一下,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对了,你假期有什么安排没有?”他不答反问。
  “唔……回家。”她刚刚想到的,她还有一个地方可以去。
  假期这么长的时间,如果她要求要回小镇去看外婆,郁齐磊应该就没什么借口反对了吧?
  邵言听见郁棠说要回家,顿时愣住。
  “你是想整个假期都呆在家里不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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