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刚醒来,额上青筋突突突一抽一抽的疼,看到小孩哭就烦,尤其对这种自私自利的熊孩子,半点耐心都没有。
    她忍着一巴掌将甄四郎掀出去的冲动,怒道:什么是你的鸡蛋你是买鸡了还是喂鸡了还是养鸡了这鸡蛋怎么就成了你的那我和你大哥二哥三哥就不能吃了
    甄四郎道:阿娘和大哥可以吃。
    慕清怒道:这个家到底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甄四郎不敢相信阿娘竟会斥他,心下也有些怕了,撇撇嘴,听阿娘的。
    那我说给你三妹蒸个蛋你闹什么你二姐前面才跪了两天,打坏了哪来钱给她看大夫抓药你还想不想吃饧(xiacute;ng,古代糖稀的称呼)了
    原来阿娘骂他是怕他把二姐打坏了要花钱看大夫呀,他立即笑着仰头看慕清:阿娘,把二姐卖了给儿买饧!
    慕清有种手痒的感觉,想扒了这熊孩子的裤子就狠狠抽几下。
    但她不敢在甄博文面前打,不是怕甄博文不同意,而是怕甄博文发现端倪。
    等甄博文走了再收拾你!
    甄博文昨天虽然旁敲侧击的和慕清说了不能将小妹卖给人做妾的事,但事情没落实好,他始终不放心,怕阿娘犯浑,所以今天并没有回县学。
    他知道阿娘护四郎跟护眼珠子似的,望着甄香草,和慕清说:阿娘这次晕倒,还需多休息一段时间,家里有二妹照顾阿娘,儿才能放心在县学读书,不然,就是读书都难以心安。他望着慕清,突然跪在地上,清亮的眼睛里满满都是惭愧,阿娘,是儿不孝。
    仿佛慕清要把甄香草卖了,他就要因为不放心慕清身体,要从县学里退学回来似的。
    慕清不禁感慨,这个便宜儿子,演技派啊!
    她忍着笑,作不耐烦状:行了,你在县学好好读书,争取明年过了解试,你二妹的事,我心里有数。
    甄博文唇角这才欢快地扬起,给慕清磕了个头:儿定会努力读书,争取早日给阿娘挣个诰命回来。
    慕清拍着他的手眉开眼笑道:好好好,我就等着我儿给为娘挣诰命。
    我们都是演技派! :)
    吃完晌食,甄四郎就不知道跑到哪里玩了,甄香草趁他不在才给甄香蒸了蛋羹,躲在厨房的灶台里面快速喂甄香吃了。
    甄香把碗底都舔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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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值大豆收货的季节,甄二郎吃完饭就去了田地里收大豆,甄三郎也赶着羊群去放羊。
    甄三郎六岁就开始放羊,从几只到现在的十几只,羊毛全都没有修剪过,长长地垂下来,看着很是肥壮。
    慕清心里便琢磨着把羊毛剪下来,纺成线,做羊毛被也好,织羊毛衫也好。
    昨天她已从记忆中得知,这时代是没有棉花的,冬季保暖用的也是木棉和芦花,连炕都没有。
    现在已经是九月末,秋天一过,马上就是冬季,慕清两辈子都没受过什么苦,享受惯了,待习惯了空调和暖气房,出门羽绒服羊毛大衣,怕自己不抗冻。
    这些想法她只是一闪而过,刚来这里,还得适应几天,免得让甄慕氏这几个孩子看出破绽来,尤其是甄博文,这少年看着温温润润,没什么脾气的样子,她却半点不敢小觑。
    不敢在他面前多待,让甄博文赶紧去读书,自己便捂着头回了房间睡觉。
    才刚睡着没一会儿,出去玩的甄四郎就小脸红扑扑的跑了回来,房门拍的咚咚响:阿娘,阿娘!刘大娘来了!
    被吵醒的慕清只觉得额头青筋直跳,起床气重的压都压不下去,房门一拉,黑着脸问:哪个刘大娘
    甄四郎就如同一个炮弹一般冲了过来,一把抱住她的大腿,仰起头双眼发亮地说:就是那个媒婆刘大娘啊,阿娘!你说要把二姐卖了的,卖了二姐给儿买饧!
    正在院子里洗衣服的甄香草听到甄四郎的话脸色煞白。
    慕清被甄四郎推得向后一踉跄,手连忙扶住门框才站稳身体,听到甄四郎的话直接就把他从自己腿上扯开:卖什么卖那是你姐!为了吃饧居然想卖你二姐,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她对甄四郎真是一点耐心都没有。
    甄四郎愣了一下,奇怪地问:阿娘,不是你说把二姐卖掉给儿买饧吗你说大哥明年要下场考解试,要路费。
    慕清皱着眉头:把你二姐卖了家里活谁做你做
    甄四郎立刻道:二哥做,阿娘,二哥做!还有三哥!想了想,他居然咚咚咚跑到厨房,从厨房里将小甄香拽了出来:阿娘,还有三妹,把三妹也卖了!
    那种理所当然的态度和语气,看的慕清一阵寒心。
    这些都是他亲姐亲妹,这孩子却能理直气壮的说出把亲姐妹卖了,只为给他买饧。
    饧,就是麦芽糖。
    吃饧吃饧,就知道吃饧。慕清发现自己自从来了这里,不知道是不是受原身影响,脾气不耐烦了很多,此时听到甄四郎的话,恨不得一巴掌把这熊孩子扇飞,但却不能过多的训斥,因为以往甄慕氏对这个幺儿几乎是有求必应。
    即使她要改变,也只能慢慢来。
    之前就是这刘大娘来找甄慕氏,说县里有个员外要买妾,这员外已经年过四十,这个年纪在这个年代已经是老年,做祖父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