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六你太多话了然而还不待秦卷将这件事就此压下,便觉六六身上气息一变,随即开口时的声音便已经是那个秦卷此时最不想听到的存在。
    这个错误报告真有意思,不但有意思,而且荒谬绝伦。六六的嘴巴一开一合,如果换做意沧浪、或者是另外一个轮回者呆在这里,便能轻易意识到这把声音真正的主人。
    强大的威压,浩瀚不可抵挡的能力,和肆无忌惮的遣词造句,除了那个将他们拉入这无边轮回的主神之外,还能有谁!
    秦卷喉头有些干涩,但开口吐出的话语却是一如既往面对主神的冷淡:六六给你发的错误报告。
    六六你是当人当出故障来了,晋|江3115866就是晋|江3115866,你给它取名六六,也否认不了它只是一个程序的事实。
    我没的想过否认。秦卷不甘示弱道,但你呢,你又在想要否认什么。
    你当人太久,已经喜欢上玩人的文字游戏了。我只问一件事,3115866传给我的这份的错误报告,是不是真的。
    如果你认为一个系统程序的错误报告可以作为评判的话,那么你就当真吧。
    你!
    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但你呢,你急匆匆地赶过来又是为了什么应该说,你在迫切地希望我否认什么你在害怕什么
    害怕,呵,好陌生的词。六六讽刺道。
    哦我以为你每天工作的一部分,就是在制造恐惧与害怕,原来你对它很陌生么。
    既然3115866已经出现如此重大的程序错误,那么也没有存在的意义了,我会去把它销毁的。
    你敢!你尽管试试,你的运算推演程序最后会告诉你,你销毁六六得到的远比因此惹怒我而失去的要多得多。
    这是事实,他们都心知肚明,主神连推演都不用推演。
    六六的语调有些不耐烦了:你很清楚,你清楚我这是在为你好,继续下去你是在把自己往死路上逼情感模拟到现在早就已经足够了,已经不需要你再
    够了,我自己有分寸。
    两者当然是不欢而散,六六最后放下一个通牒的时候,秦卷忽然发话:喂,我问你,学会迁怒是不是作为主神应有的能力。
    六六毫无反应。
    下一刻,六六再度出现,哆哆嗦嗦,越发谦卑地向秦卷请罪。然而六六是秦卷一手创造出来的,他又如何看不出,此时六六的行为不过是刚才主神遗留在它程序内一段预设动作,而真正的六六好不容易推演到的情感智能,却因为主神的这一番大驾光临,而再度受到了抑制。
    可,即使如此,秦卷看着这样诚惶诚恐的六六,还是叹了口气,拍了拍它的脑袋:我没事,这不怪你。
    他可能的确已经当人当得太久了,但主神,难道就真的毫无影响么
    祂现在会急切地插手干预,会生气地迁怒无辜者,会去做很多很多他们以前认为的无意义的事。
    你怎样了意沧浪的声音像是一束冲破了迷雾的阳光,刺入了秦卷的世界。
    秦卷眨眨眼:什么怎样
    从刚才起就不太对劲,看来这匹马血液里的能量,对于公爵大人的需求来说的还是差得太远了些。意沧浪仿佛没察觉出任何异状,笑眯眯道。
    秦卷哑然失笑,用行动表明了自己并不是那种到了这时候还拘于小节的矫情血族。
    看着乔舒亚俯身饮血时微弓的脊背,挺身时舒展的蝴蝶骨,隐忍着故作平常的神情,秦卷在心中暗暗道:主神,我和你最大的差别,或许就是我会去做推演程序认为不能去做的事情。但在很久以前,我们不会去做任何不用去做的事。
    天色渐渐暗下来,密林深处也变得越发幽深,两人在河边的不远处找到了一处小山洞。原本意沧浪都做好了为了不崩皮就这么凑合一晚上的心理准备,谁知道安顿下来后克劳斯却差遣他去找木枝生火。
    又不是野人,生火烘干衣服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么说的也是很有道理。结果等意沧浪再度捧着一捧柴木进来的时候,却发现克劳斯用一根木枝串着一大块肉在火堆上翻转。
    嗯,看那形象和尺寸,好像是他们那匹死不瞑目的马啊!
    饶是像意沧浪这种没有良心的家伙,此时也不由分心去琢磨片刻这马生前死后是如何的苦状万分。然后叹息一声:把马剁了来解燃眉之急我能理解,那么接下来你打算如何
    专注地盯着火堆的秦卷头也不回:还用说么,当然是有仇报仇,一一清算了。
    你要跟神殿开战
    血族和那些卫道士本来就没有和平可言,秦卷自然而然道,虽然人类与血族外表差不多,但你也也该清楚,他们对我们来说只是事物,最多,有一些异类会成为幼崽的父母罢了。
    意沧浪似有所觉地抬头看他,却见 火光掩映中秦卷的眼眸深得发红,正幽幽地看着他,眼神中的试探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