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不明情形的路人都觉得那哭声凄凉吧?
    夏初槿不知道里边儿的景傲此时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她也不敢去想象。
    很神奇的是,她以为她会无比心疼的,确实是很心疼,但好像没有那种预想中的痛彻心扉,也没有丁点儿落泪,照她这种泪点低的类型,换做是她的别的朋友这样吐这样哭,她大概早就跟着哭了。
    她只是觉得凉,像是一夜之间,秋意就遍布木城,荒凉了所有景象,树木枯萎,溪流干涸,所有的小动物都躲进了巢穴。
    而她的心,她全身的皮肤、血脉在秋风的掠夺下一寸一寸凉了下去。
    这大概就是分手后遗症吧?
    夏初槿没谈过恋爱,这是唯一的一次。
    但她觉得她比景傲的后遗症似乎轻了太多,只是这样浅淡的低落,像是没心没肺一般。
    只是在极偶尔的时候,有种呼吸不上来的窒息感。
    今天景傲似乎不值班,但显然也没能在正常时间下班,否则就不至于留在医院吃晚饭了。
    快九点的时候,那女人终于换上了私服,亚麻的休闲西装外套,阔腿裤裤管里几乎看不到晃荡着的过于纤细的长腿了。
    景傲没有开车,大概自己也知道状态不适合,又或者是为了散散步,反正夏初槿便就这么也跟着她走在后头。
    光影变幻,繁华的高楼与落寞的街道交替,一站又一站,似乎总也走不完。
    夏初槿一边希望快点走到家,她不忍心看着这样的景傲,一边又希望能再慢一点,她想永远看着景傲的身影,跟在景傲的身后。
    可现实是不随人的意愿改变左右的,这是个物质的世界。
    终归,走到了眼熟的站牌,再往前一站就是她们小区了。
    就在这儿,宁静的这一夜发生了变故。
    一个拎着酒瓶的醉汉,也不知是从哪张桌子上下来,是要回家休息呢还是要赶赴下一场续摊。
    摇摇晃晃的,从对面半梦半醒游荡过来。
    眼看,就要跟那个异曲同工的魂不守舍女人迎面撞上。
    夏初槿心都跳出来了,有一瞬铺天盖地的恐惧与害怕差点儿淹没了她,好像要失去什么稀世珍宝一样,手脚麻痹发软,她拼命地想要冲过去。
    但她身体尚未及大脑反应指挥,已经有另一道眼熟的身影先冲过去了,千钧一发之际抓着景傲的胳膊往旁边带了下,避开了人。
    醉汉打了个嗝,像是也被突然的变故吓了一跳,上下打量着那对男女,虎着张喝到通红的醉脸,估计一番计量讨不着便宜,便就灰溜溜地继续走了。
    夏初槿后怕地张嘴喘了几口气,竟发觉自己刚刚就那么一小下已经惊出一后背的冷汗。
    那西装革履的男人抬眸看过来的一瞬间,夏初槿也直愣愣地看过去,躲避不及,一边是马路,一边是低矮的绿化丛,她根本无处可躲。
    这世界还真小,竟然是相识的人。
    昏黄的路灯下,她不确定,谭先生是否认出了她来,但谭先生并没有任何异样,恰巧路过又见义勇为,还送佛到底,绅士地陪同景傲走完了最后一站路。
    夏初槿始终隔着一段距离在不远处,看着谭先生在小区楼下跟景傲告别,她又等了会儿,大概不会再遇上景傲,才准备回去。
    刚迈开步子,就收到了谭先生的短信,【放心吧,她没事的。】
    几秒后第二条短信如期而至,【祝幸福,我不会跟伯父伯母说的。】
    脚下细碎的石子被人不经意踩碾滑了下,发出微响。
    墨瞳在黑夜里闪了下,夏初槿攥着手机边缘的指尖微微用力,果然还是认出她来,竟然还猜出了她跟景傲的关系。
    也是,她跟谭先生说了心里有人,可有人还打算相亲,今天又这样偷偷摸摸尾随在人家身后,谭先生又不是个傻子。
    只是,夏初槿望着最后一条消息还是有些发愣。
    她知道自己性格保守,可难道在别人眼里真的就刻板陈旧胆怯成这样?喜欢的是女人,所以,连父母都不敢告诉?
    所以还在相亲。
    就像喜欢一个人,也那么小女人姿态,非要对方黏着陪着才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