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黎拿了毛巾过来,一边给她擦汗一边问道,夫人这是怎么了,是有什么事要宣泄的吗
    她扶着膝盖喘气,有人端了凳子在后,她坐下长长的叹道,还能怎么,就是好久没运动了,浑身都痒痒。
    痒难道是床铺没打扫干净,那是奴婢的过错,请夫人责罚。
    姚乾乾听得头痛,责罚什么呀责罚,这句话的重点在于运动。若黎,你也要注意啊,咱们年级相仿,这个时候身体最容易出岔子。不如这样,以后咱们一起跑步吧。
    跑步还要奴婢一起
    是啊。有人端了一杯茶水过来,她咕噜咕噜喝完才应道。
    若黎面露难色道,夫人,这身体是否康健有天生原因,其他的,要交于大夫调理。咱们女人家,这样大动干戈的跑来跑去,怕是不好吧。
    姚乾乾站起来,前后甩了甩胳膊,这还有性别歧视啊这是为了身体健康,我可不想过了四十岁,天天都靠喝着中药续命。若黎,你就是想太多,不要在意其他人的眼光。你知道,你自己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自奴婢照顾夫人的第一天起,连性命都是交到夫人手上的,夫人说什么,自然是最重要的。
    她拍了拍她的肩膀,那好,你听着,你不许生命,不许哪里有疼痛,在我身边,都要健康快乐。这就是命令。
    用过早膳之后,喜言进来道,夫人,东西都准备好了。
    夫人现在就要去吗
    是啊,承轩昨日都那样说了,我怎么也要去看看。
    到了承轩府上,远远的,就瞧见那亭中的坐着一个女子,旁边跟着两位女婢。姚乾乾猜她便是叶心,低着头像是在绣花,神色温柔。
    承轩也真是大意,都三个月了才发现,之前是干什么去了。
    大少爷因为辅导太子,经常会夜宿宫内,归家次数不是很多,所以才会忽略吧。
    也是,他们第一次也没什么经验。
    一会儿,那女子站起来,挺着孕肚开始在亭中走动,一步一缓,特别小心的样子。
    这女人怀孩子该是特别受罪,情绪也会受到很大影响,我该好好告诉承轩,让他这段时间,多陪陪这叶心才行。
    喜言道,夫人,这有什么的女人本来就是要生孩子嘛。普通人家,女人在怀孕期间还要料理家事,伺候夫君与公婆,平日里做的一样也不能少。依奴婢看,这少奶奶还有那么多人伺候,大少爷对她又上心,已经够幸运了。加上,这少奶奶的头胎若是男孩,那就皆大欢喜了。
    你这丫头,小小年纪,思想就这么迂腐,大户人家的生活是好一些,但女子的地位还是没怎么变啊。为什么要用孩子来决定一个女人的价值,难道没孩子就过不下去吗
    喜言却坚定道,那是自然。如果奴婢以后嫁了人家,没有为夫君生下男婴,我宁愿一头撞死。
    你的思想,到底是哪个人荼毒给你的!
    本来就是嘛,与其背后被人指指点点,还不如自己寻个痛快。奴婢觉得,这才是女子的勇气呢。
    如此惊世骇俗震碎她三观的理论,让她耳边响起了久违的嗡嗡声,这种情况,还是很久之前,在听到女人最好的嫁妆是她的贞洁这种话时,才产生的强烈不适感。
    喜言又道,夫人,您自小出身高贵,不会明白的。但这就是我们女子的命运。
    狗屁命运!刚出生那会,要是知道一辈子要这样的活法,你也不用撞墙了,直接用脐带勒死自己算了。还有啊,我告诉你喜言,这和出身没什么关系,因为出身是靠运气。最关键的,你要自己想清楚,你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她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奴婢想得很清楚啊。
    还是先告诉我,谁传递给你的这种思想。姚乾乾扶额。
    我娘。
    姚乾乾忍住绝望的情绪,那,她老人家还健在吗
    不在了,而且这番话,是我娘临终的时候告诉我的。
    噼噼啪啪,比绝望更严重的,好像是无力。
    那我们下次再来讨论这个问题,先办正事。不过喜言,你要记住,你的人生才刚开始,不要因为谁的话,就做了定论。
    夫人,这是奴婢自己做的决定,奴婢很清醒的。
    内心:我竟无言以对。
    那就祝你幸福。
    额娘!
    叶心看见她,从亭中下来,加快了脚步。
    姚乾乾赶紧上前,握住她的手,别,你现在是孕妇,小心走动。
    儿媳知道,不过是见额娘来了,心里高兴。
    叶心是小家碧玉的长相,本就是温柔的女子,大概是有了身孕,更添了几分和韵。
    都怪儿媳不争气,昨日本该亲自到府上去告诉额娘,可惜晕倒了,大夫说身子虚,承轩也不许我乱走。牵着手在亭中坐下。
    他做得对,你本就有身孕,身体最重要,还管那些规矩做什么她看到刚刚她绣的东西,拿起来观看,一朵牡丹花还未完成,却已是栩栩如生,于是连连夸赞道,你的手真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