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有道理。”南草几乎就是白得得的应声虫,其实这道理谁能想不到啊?“还是主人聪慧,我怎么就想不出呢?”
  白得得乜斜南草一眼,“你的奉承话能不能走点儿心?”这么简单的事情居然用聪慧来形容,简直是贬低她脑子。
  杜北生对南草发出一声轻嗤,他早就看这不男不女的老魔头不顺眼了,靠着奉承他师傅,把他都想挤一边去。
  话说白得得一行离开的时候,凤真和周金龙都来送行了,他二人现在是冲击定泉境的关键期,所以不能和白得得同行,不过也送了白得得不少东西。
  白元一亲自来送行,又反复叮嘱白得得每到一处就要给他发信息,用的么自然是神通广大的玲珑盘。
  杜北生和南草也都被白得得发了一个玲珑盘,除了传信联系这个功能外,主要的作用还是“点赞”,总之就是白得得每发一条信息出来,他们最好都能及时捧场。
  金红凤雀展开后,背脊平阔,坐五个人也有余,不过负重大了,持续飞行的时间就短,而且也需灵力补充。
  坐骑不能吃灵石,都是用特殊炼制的灵豆喂养,本就是驱兽修士的凤真帮白得得炼制了许多,一路是管够的。
  南草俯瞰大地,感觉不像是在往西飞,因而问白得得道:“主人,我们这是去哪里啊?你不是说要去查回春门的事情吗?”回春门在东荒大陆西端的大沙漠边上,离得一宗十分遥远,要不然也不会被灭门了,白得得也不知道。
  “不急,我们先去剑王阁找宁凝,有仇报仇,不然我道心不稳固。”白得得道。
  我去哦,南草心想,女人家就是小气,睚眦必报,报仇就报仇呗,非得拉上道心来找借口。
  其实白得得还真不是找借口。选择拼爹的人怎么能不嚣张,不嚣张的话还用得着走拼爹的路么?所以必须快意恩仇,一口气憋在胸口的话,久了会出毛病。
  “咱们不能就这么杀上剑王阁吧?”南草委婉地劝道,他虽然是老魔头,但一直是被欺负、践踏的命运,凡是都喜欢以和为贵,要不然也不会这么轻易就顺从了白得得。
  白得得用“你傻呀”的眼神看向南草,然后拿出玲珑盘道:“宁山鸡那德性,走哪儿都恨不能宣告天下,去她家看看。”
  白得得嘴里的“家”,应该说是玲珑盘里的家,只要在玲珑盘上开了账号,就能在自己“家”里发信息。公告以及直播什么的。她自己的家都快长草了,因为长时间没打理,拥趸流逝了一大半。
  再看宁凝的,却是蒸蒸日上,俨然东荒域的名人。
  恰逢宁凝此时正在开直播吃饭,地点是剑王阁附近的覆雨城皓月阁。
  这覆雨城的皓月阁和惊云城的皓月林背后是一个东家,档次也基本持平,人均消费大约两千灵石左右,算是奢华的地方了。
  宁凝到这种地方来吃饭开直播主要就是为了炫耀,这会儿筷子上正夹着皓月阁的招牌菜——赤炎蛟龙炙往嘴里送。
  南草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白得得,这位主儿也爱吃这个,结果吃得吐血,这辈子反正都是不能吃的了,没想到却看到“仇人”正美滋滋地享受佳肴,心里飚过的脏话估计得有一箩筐。
  第54章
  白得得鼻子里果然传出一声冷哼, 虽然这是巧合,但是在拼爹少女的心里, 这就是天生为敌的感触。
  不过既然知道宁凝在哪儿,那么一切就好办了。
  “诶,宁山鸡,好久不见啊。”白得得靠在墙上, 双手抄在胸前,一腿弯曲撑在墙上,有些吊儿郎当地向宁凝抬了抬下巴。
  “是你, 白孔雀,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是没被我打够吗?”虽说宁凝落了单, 却也不怕白得得。
  宁凝出门和白得得不同,白得得是自身修为太低,走哪儿都得带保镖,但宁凝如今已经是开田境中期的修为了, 加之宁家势大, 也没多少人敢惹她,因此她经常是一个人出门。
  白得得笑了笑, “你这是提前老年痴呆啊, 上次明明是有人挨了一个大耳刮子,这都能记错啊?”
  宁凝眼睛一眯, “上次那是你运气好, 这次居然敢到我的地盘来, 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宁凝也不是傻子,知道白得得肯定是有备而来,所以抬手就要释放信号,招唤覆雨城中剑王阁弟子。
  白得得一动不动地就笑看着宁凝。
  宁凝脸色一变,她的召唤符一飞出去就失去了联系。
  白得得又抬了抬下巴,“再试试呀。”
  宁凝又拿出一张二阶召唤符,还是破不了白得得败下的锁天阵。这是唐色空给白得得制的阵盘,宁凝走过来时,就已经踏进了阵里,然后“消失”在了覆雨城中。
  宁凝不信邪地又掏出玲珑盘来,居然也被切断了联系。
  白得得这才站直身体,南草立即从乾坤戒里取出一张白玉榻来,上面铺着云柔纱包裹的软垫。白得得坐上去,就像美人坐云端般高渺。
  东食和西器一个给白得得摇扇子,一个蹲在白得得脚边给她捶腿,真的是好不惬意。
  “北生,现在就看你的了。这次出来历练,其实主要是为了给你磨剑。宁凝的剑法不错,你上去讨教一二吧。”白得得道。
  杜北生上前一步朝宁凝拱了拱手,而南草则谄媚地捧着一罐灵泉,时不时地给白得得倒上一杯。
  宁凝当即就气得炸肺,白得得这什么意思?当看猴戏呢?
  而且看白得得那么惬意,她却要和杜北生打架,怎么看都是宁凝输了场子,除非她能打赢杜北生,再掌掴白得得。
  宁凝深吸一口气也笑了起来,“你这残废徒弟也好意思拿出来显摆?怕是东荒域都知道你白得得有多废材,收不到徒弟才捡这么个破烂吧?”
  白得得本来是挺惬意的,但是听宁凝这么一说脸就沉了下来,坐直了身体。西器便换了个角度,不捶腿而改给白得得捏肩膀了。
  至于这边骂成破烂的当事人杜北生,脸上却没什么怒气,十分平静。
  南草在旁边点评道:“小子不错,平心静气,才足以制敌。”
  说话间,宁凝为了抢占先机,已经拔剑攻来,杜北生的剑也几乎同时出鞘,不像宁凝的凝光剑那般光芒大盛,反而寂寂无声。
  “咦。”懂行的白得得却是吃了一惊,“北生的剑?”
  南草道:“你不在这两年,得一宗上下对我俩都挺照顾的,不过那小子脾气倔,不肯被人照顾,去得一宗后山历练了许久,虽说修为没怎么增长,但剑法却是不可同日而语了。”
  “他那器魂也不得了,不知道怎么养的,已经隐约有灵智了。”南草道。
  而一旦真正的产生灵智,杜北生的剑就算是进化到魂器了。然而这种进化却是极其缓慢和不易的,连白元一这个炼器宗师,在器魂的进展方面也了解不多。没想到才不过两年多时间,杜北生的生之剑,器魂就快要成形了。
  传闻在上古时候,终极器魂是可以跳出法器本身,而化形为人的,就像人的元神一般。但在如今的东荒域是想都不要想有这种好事的,白得得对杜北生的剑倒是有些期待。
  说话间,杜北生的剑已经点在了宁凝的额头上,有红色的血迹溢出仿佛珍珠,顺着她的鼻梁流下。
  白得得有些遗憾的道:“宁凝的剑法实在太差了,完全达不到给北生磨剑的程度,难怪容舍当初要让苏彦璟去打黑拳,咱们这里的修士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白得得完全不介意把自己骂进去,毕竟她的道不同嘛。
  “白得得,难道你还敢杀我?”宁凝就是被剑比着也依旧嚣张。
  白得得笑了笑道:“怎么不叫白孔雀了,心里还是怕了吧?南草,我们刚才商量要怎么对付她来着?”
  南草懵圈了,他们刚才哪里有商量?不过这难不倒老魔头,她摸了摸下巴笑道:“脱光了往青楼一送,这样的大美人,啧啧……”
  “你敢!”宁凝尖叫道,而白得得也同时发声,“她很美吗?!”
  南草立即一巴掌打在自己嘴巴上,“瞧我这张嘴,跟主人你比,她当然就是地上的泥,你就是天上的云。如果这天下都以主人你为标准来比较,其他女人就都是菜瓜。”
  白得得看向宁凝道:“听到刚才南草说的了吗?本来呢,咱们相识一场,我也不想做这么绝的,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那样说我徒弟,我倒想让人看看,你成了破鞋烂货之后,还有什么资格骂人。”
  “啧啧啧。”南草在旁边直咂嘴,女人对付起女人可比男人狠多了。还有啊,真看不出,白得得居然知道破鞋这种词儿。
  宁凝的身体抖了抖,“你,你,你敢。”嘴上虽然依旧不认输,但那气势可就已经掉地上去了。
  白得得没说话,只看了一眼杜北生,杜北生的剑尖一挑,宁凝的大半个胸脯就快露出来了。
  “啊!”宁凝吓得尖叫。
  不仅宁凝吃惊,白得得也吃惊了,小徒弟这也太生猛了?这是十五岁的少年开始思春了?这苗头可不对,非得掐断不可。
  “哇。”南草在旁边看得不眨眼,他都多少年没见过女人的胸脯了?当然他自己胸前那两团不算,自己的看起来真是太没感觉了。
  宁凝吓得发抖却也不肯认输,“白得得,你敢,你要是那样对我,你以为我爷爷能放过你?”
  白得得冷笑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我想起来一件事儿,你不是喜欢直播吗?不如咱们现在也开一场,我想应该会有蛮多人看的。”
  “嗯嗯。”南草兴奋了,“北生,再把那裙子也割一段,露出腿来,看的人更多。”
  杜北生的剑应声而动,宁凝像被掐住脖子的鸡一般哭叫道:“白得得,你说,你要做什么?”
  “赔礼道歉。”白得得道:“你不是仗着修为高要收拾我吗?跟只疯狗似的就会盯着我咬。不过本姑娘比你可纯洁善良多了,下跪,给我磕三个头,说你错了,我就放你走。”
  “白得得,你不要欺人太甚!”这要求,宁凝觉得自己还不如死了呢。
  “南草,玲珑盘怎么还没拿出来?”白得得不耐地道。
  白得得话音刚落,杜北生的剑尖顺着宁凝的胸脯往下已经划到了腹部,生之剑吹毛断发,眼看着宁凝的前面全都要露出来了。
  宁凝还是不动。
  南草道:“主人,刚才我们路过的时候,不是看到城里有几个乞丐吗?把他们抓过来伺候伺候宁姑娘呗。”
  不仅宁凝打了个冷颤,连白得得都抖了一下,心想南草这老魔头果然恶毒啊,不愧是魔道中人。
  就这么连打带吓的,宁凝哪能受得了,被杜北生在膝盖窝一踢就跪在了白得得面前。
  白得得从南草手里拿过记录石,朝宁凝晃了晃,“刚才你给我下跪磕头的录像可都在这儿存着呢,我大人有大量,今后你如果不再找我的麻烦,这块石头我就当从没存在过,不过你要是想不开的话,东荒域每个角落的人都会看到的,我保证。”
  宁凝的眼里射出狠毒的目光,白得得却只当没看见,将金红凤雀从兽囊里召唤了出来,三人上了凤雀背,腾空而去。
  白得得一走,宁凝周围的景象就变了,又恢复成了繁华街道的模样,她依旧还在覆雨城中,刚才的事就像做了场噩梦一般。
  而凤雀背上,南草正被白得得提溜着耳朵,“你说你脑子里都什么乱七八糟,肮脏的东西啊?你现在是我得一宗弟子,不是魔头了,以后那种主意少乱出?”
  南草泪汪汪地觉得自己特别冤枉,要收拾人的是白得得,让他出主意的也是白得得,这会儿却又来怪他。
  “可是不是主人你说什么破鞋的吗?”南草辩驳道。
  白得得将南草的耳朵拧了三百六十度,“你还敢说,要不是你出的馊点子,我会用得着配合你说那种低劣的话吗?要是被我娘知道了,会逼着我刷牙的。像我这样的出身,我这样的教养,我这样的淑女怎么可以说那样的话?还不都是被你逼的吗?”
  南草觉得心灵上的伤比耳朵上的痛还要剧烈,白得得到底是出于何种自信才说得出这种话的呀? “主人,那我刚才应该怎么说?”
  “你就不能威胁她要打断她的腿,划花她的脸吗?”白得得道。
  “主人,你这也太天真了吧?腿断了可以接,脸花了可以医,根本就击不破宁凝的心理防线。只有按我刚才说的那样,她才会怕。”南草道。
  白得得一脚将南草踢到一边,转头对北生道:“北生,你别南草学,他是魔头做久了,根子都坏了。你是个好孩子,对姑娘家绝对不能那样无礼,下次也别再掀姑娘家的衣服了,好吗?”
  杜北生点点头。
  “而且,你要知道,那没什么好看的,红颜枯骨,剥开皮肉里面就是骨头架子,没什么稀罕的。求道之路是不能分心的。”白得得“苦口婆心”地道。
  杜北生又点点头。
  教训完南草和劝说完徒弟后,白得得就陷入了沉默,情绪也不高,捧着下巴愣愣地看着下方的大地。
  南草和杜北生对视一眼,杜北生道:“师傅,你怎么不高兴了?”
  白得得道:“对付了宁凝,我以为我会很高兴的,可是这仇报得太晚了,我都过了兴奋劲儿了。还是当初在七宝宗打的她那一耳光来得最爽。”想起那个耳光,自然就想起了容舍。
  白得得轻轻嗤了自己一声,居然会想起那个长成那样的男人。不过旋即又想起她娘教训她的话,让她不许以貌取人,不能太势利,真是好为难。
  杜北生和南草都没想到白得得是为这种事情而情绪不高。又听白得得继续道:“北生,你的仇打算什么时候报啊?虽然对方是定泉境,但咱们也不怕他,爷爷给的紫极霹雳雷有很多,实在不行,还有我娘给的灭仙符。”
  “不用。等我定泉境的时候,我会去找他的。现在正好拿他磨砺我的道心。”杜北生道。
  白得得点头赞同。
  白得得“大仇”得报之后,就领着杜北生等直接飞去了不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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