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宽厚仁慈,不会教你杀生成性,助纣为虐。”江域一锁链下去,青昙子的天魂险些打散了,“你口中的神非正神,而是邪神。”
    天魂笑起来,“那又如何?谁助我,谁就是我效忠的对象。”
    陈岭被他笑得耳朵疼,问:“你是什么时候被派过来接手凤岭村的事情的?”
    “十二年前。”天魂说,“那村子里的人真好骗,黄父鬼略施一点雕虫小技,就将他一个丑陋山精奉为神明。”
    又是十二年前?陈岭蹙眉,问:“你是因为凤岭村大火才来接手的?”
    “是。”天魂的情绪不定,一会儿激动一会儿低沉,像是挤牙膏一样,需要一直不停的挤压才能把话全说出来。
    陈岭只好又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记得很清楚,大火中,那个络腮胡的男人举着火把,一直大喊着烧死你们,还说什么丑陋的怪物。这些话很难不让人想到,他是不是见过黄父鬼的某些真面目。
    天魂老实说:“凤岭村大火那日,是人祭后的第三天,那一次被献祭的是村长的女儿……女儿被献祭之后,村长思女心切,不顾违反与黄父鬼的约定,潜入了祠堂。他沿着底下甬道到了一个山洞里,恰好看见黄父鬼从自己女儿肚子里钻出来……”
    任谁看见这幅场景都会被吓疯吧,一直以来奉若神明的东西,竟然是从人肚子里钻出来的,吃人的怪物。
    陈岭觉得有些奇怪,“旧村和新村同样都有甬道和洞穴,那是黄父鬼自己弄出来的?”
    青昙子的天魂忽然不说话了,懵懂的魂似乎清醒了一点,眼神中情绪变幻。
    江域却不肯给他闭嘴的机会,哐当一锁链下去,天魂直接散了,又重新凝聚。
    刚刚恢复一点清明的天魂,再次归于懵懂,继续有问必答。
    “新村和旧村之间有地下河,正好将两个村子连接起来,而黄父鬼的巢穴就位于与地下河相连的洞穴中。那甬道,是村民应黄父鬼的要求挖掘出来的,方便黄父鬼饲鬼和获取人祭。”
    陈岭:“村长是不是还看见了别的?”
    既然新村和旧村祠堂下的甬道都通向一个巢穴,村长会不会也看见了那些沉在水潭底部的东西?
    他的猜测没错,天魂给出的答案是:“他看那见潭底的骸骨。”
    陈岭闭了闭眼睛,想起那些密密麻麻的白骨,至今仍旧头皮发麻,“巢穴下面的水潭内,共有多少具尸骨?”
    天魂:“不多,一共两千多具。”
    这还叫不多?!陈岭气笑了:“其中有多少来自于村民的,多少是外来人?”
    天魂:“除去其中二十多具属于外来人,其他皆来自于这两百年间的献祭。”
    “外来人都是些什么人?”
    “登山的,野营的,还有之前施工时的工人。”天魂说,“都是村民停止祭祀后,由黄父鬼下咒咒杀的,只可惜能成功从尸体中诞下的黄父鬼太少。”
    陈岭额角突突直跳,好半天才压下怒火,免得一张符飞出去,把天魂给灭了。
    他反复做了几次深呼吸,道:“你和黄父鬼做了这么多的工作,总要向你主子汇报吧,你们是怎么联系的?”
    “没有联系。”天魂的脸上绽放出浓烈的情绪色彩,“先生来去无踪,他能看见一切,掌控一切,我们做的事情根本无需向他汇报,他自然有办法知晓。”
    陈岭被他脸上的狂热弄得一怔,怎么看都像是邪教崇拜者。
    他一忍再忍,问:“他是怎么对你们下达命令的?”
    天魂:“我说了,先生来去无踪,我从未见过他。他存在于我们周遭,也存在于我的脑海,能做到这个地步的,不是神,还能是什么?”
    第二次听到类似的话了。
    先是黄父鬼,现在又是青昙子的天魂……不,不对,是第三次才对!
    周原鑫也说过这样的话,他说当他有自杀的念头时,曾听见过一个蛊惑的声音,那声音一直在叫他去死,去死……
    陈岭忽然感觉到一阵寒意,他看向江域:“你说,这里和荣莘中学都是阴气至深之地,会不会……”
    他困惑的拧起眉,一时之间想不出该怎么表达心里那种怪异的感觉。
    江域道:“你想说,这是一个局。”
    陈岭点头,阴气重的地方多生阴邪,不但能养尸、养魂,还能养鬼。
    这让他又想到了另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