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对方将脸凑上来的时候,他看的很清楚,那是一张浮肿的,属于周原鑫的脸。
    向勇庆幸自己没有真正的欺负过周原鑫,否则刚刚肯定会被掐死,也后怕自己睡前对陈岭的充满恶意的言行,还好周原鑫没有因此迁怒他,否则刚刚肯定也会掐死。
    接下来的后半夜,他再没有睡着过。
    天一亮,他就迅速起床洗漱,殷勤的跑去食堂给陈岭买早餐,希望给周原鑫留下好印象,让他别再半夜来吓自己。
    等他回去的时候,陈岭正站在他的床头,手里拿着那张黑桃四。
    “你的扑克牌变了。”陈岭将扑克牌翻转到背面,上头用红色的血写着何家俊的名字。
    扑克牌上的腥臭味浓郁,让人心惊胆战,其余两个室友均是隔得远远的,想靠近看热闹又不敢。
    陈岭将扑克牌递给向勇:“这张牌变成了何家俊的。”
    向勇死死握着牌,高兴的眼眶都湿了,丝毫不嫌弃背面干涸的血迹。
    当天中午,他翻墙出去,将扑克牌送去了何家俊所在的医院。
    何家俊的父母都是大忙人,儿子从昏迷中醒过来后,便各自回公司处理工作去了,留下一位聘请的护工照顾。
    向勇到了以后,二话不说,放下扑克牌就走。
    何家俊一只打了石膏的手掉在胸前,跑步不方便,怎么也追不上人。
    护工怕他伤着自己,到时候遭雇主怪罪,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让他别追了。
    何家俊没想到自己离开学校竟然也逃不开周原鑫这个魔咒,心浮气躁,抬起左手将护工挥开:“滚!”
    护工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体型瘦弱,被他这么一挥手,脚下往后踉跄,撞到了墙上,疼得嘶了一声。
    何家俊看也不看,阴沉着脸回到病房。
    他坐在床头,越想越气愤,拿起手机,给父亲的一个下属打了个电话。
    何家的产业迟早都要落到小少爷手里,那名下属接起电话十分谄媚,听完何家俊的吩咐,当即保证会好好完成任务。
    半小时后,有几个小混混从后墙翻进来,带着汽油桶和打火机来到周原鑫吊死的那棵树下。
    他们知道这地方吊死过人,还特意带来一束艾草。
    艾草有地之阳的别称,民间常用来驱鬼辟邪。小少爷不就是怕那吊死的同学找上自己吗,如今添上艾草一起烧,什么妖魔鬼怪都别想活。
    刺鼻的汽油泼满了整个树干,打火机的盖子被其中一个混混的手指弹开,带着跳跃的火苗,被一起抛向浸泡了汽油的大树。
    轰然一声,火苗迅速窜遍整颗树身。
    剩余的汽油桶里还有大半汽油,携带起来不方便,几人索性将大树四周浇了个遍,来个双重保险。
    免得树还没烧完,火就被人给扑灭了。
    率先发现火势的是吴伟伟,他来这边巡逻,顺便想再瞅瞅周原鑫的死亡地点,却看到大片浓烟,空气中是树枝被烧得炸开的噼啪声。
    随着“着火啦”的呼喊声,值白班的所有保安都冲了出来,各个手里都提着灭火器。
    火势太大,灭火器的泡沫杯水车薪,根本灭不掉。
    好在消防车赶来的很快,高压水枪一出,火势立刻被压了下去,留下一棵被烧成焦炭的树,和一地漆黑坏死的小草。
    陈岭和其他同学一起被勒令留在教室里,没办法出去,他却清晰地感觉到,之前无法察觉的,浸入建筑的阴气变得明显,并且开始缓慢流动。
    他彻底坐不住了,举手说:“老师我肚子痛。”
    老师黑着脸,特想喷一句就你屎尿多,被生生忍住了。
    陈岭离开后,其余学生也克制不住,没几个再有心思听课,纷纷伸长脖子看向浓烟冒起的地方。
    陈岭一路狂奔,抵达的时候正好看见吴伟伟在跟消防员说自己发现起火的经过。
    余光瞥见他陈哥过来,他加快语速,三两句说完后,来到陈岭面前,从兜里掏出已经烧得只剩一点根的艾草杆。
    陈岭闻了闻:“艾草?”
    想起身边的大狗,他回头一看,虽然没表现出太多的惧怕,但也十分不耐的原地打转,明显对他手里的东西意见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