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定了定心神,先替老祖宗擦了擦墓碑上的灰尘,然后将烧鸡连同带来的盘子一起从袋子里拿出来,放到地上,摆在墓碑正前的中线位置。
    陈岭吸了口气,取出三炷香点燃。
    他两手拇指相对,其余四指交叠,将香夹在拇指与食指中间,竖于眉心位置。
    正要低头拜拜,就听见男人苛刻的提醒,“头部微垂,平心静气。”
    陈岭虚着眼睛,悄悄横他一眼,难怪要跟上来,原来是专程来更正他上香姿势的。
    腹诽的同时,身体不自觉的按照江域的提醒发生了变化。
    他抿着嘴,闭上眼睛,对着墓碑拜了三拜,没听见男人的挑剔声,陈岭这才把香插在土里。
    檀香缭缭,像一缕又一缕丝线一般散开,除了陈岭,吴伟伟并没有发现那些烟雾并没有消失在空气中,而是尽数绕在江域周围。
    等到香烧到了尾,陈岭把香柄从土里拔出来,捏在手里。
    趁吴伟伟转头去收拾烧鸡的功夫,他快速的小声问江域:“我给你买个小香炉吧,直接插在土里不太好。”影响环境不说,还够不上老祖宗的逼格。
    江域反应不大,只是轻轻嗯了一声,陈岭却眼尖的发现,他的唇角起了变化。
    他也跟着笑了笑,又问:“那只烧鸡怎么处理,还能吃吗?师父还念着呢。”
    “能。”江域平日里胃口不大,阳间的食物对他来说可有可无,并不会带来饱腹感,吃了不会有坏处,但也没有好处。
    那些为人类带来生命能量的东西,进了他肚子,无非就是一点稀薄的灵气。
    陈岭松了口气,那还好,免得师父找不到烧鸡闹脾气。
    他还不知道,赵迅昌的脾气已经闹上了,正气呼呼的坐在院子里石凳上,抱着胳膊守住大门,等着逮兔子。
    不一会儿,吴伟伟把烧鸡收进袋子里提了过来。
    陈岭看了眼他挂在肩上的背包,说:“把它放出来透透气吧。”
    不等吴伟伟动作,小黄鼠狼已经用鼻尖顶开拉链,从里面蹿了出来。知道谁才是这群人中的领头人,它兴奋地往陈岭身上扑,想蹭一蹭对方,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黄鼠狼的行动速度快如闪电,依旧逃不过夭折的命运,在半路被一只手给挡住了。
    江域的手卡住它的身上,眼眸半阖,居高临下的看着它:“别往他身上扑。”
    黄鼠狼使尽浑身解数,始终没能憋出半点声音。没办法,它只能睁大圆溜溜的眼睛,想靠撒娇杀出一条路来,结果下一秒就被男人释放出的气息吓得瑟瑟发抖,尾巴蜷缩起来护住柔软的肚皮,颤抖个不停。
    怪可怜的。
    陈岭看不下去了,伸手把黄鼠狼抢下来,怕老祖宗发疯,他没把小家伙按进怀里,而是轻轻放到地上。
    手在黄鼠狼的屁股上轻拍一下,“去玩儿吧,等下自己回家。”
    普通的黄鼠狼可能不认识路,黄大仙可不会,陈岭从打定主意带它回昱和山起,就没想着拘束它,自由自在才能茁壮成长。
    吴伟伟眺望着一溜烟跑远的毛绒背影,问道,“陈哥,大仙的窝安在哪儿啊?”
    陈岭:“就院子里吧。”
    黄鼠狼喜欢筑窝的地方很多,柴草堆中、河堤岸边的洞穴、少有人烟的墓地,以及乱石堆和树洞等。遗憾的是,如今的昱和山上,没有一处能满足黄大仙的喜好。
    陈岭:“我们去隔壁山头捡些柴草回去,先给它搭一个临时的。”
    吴伟伟:“好。”
    吴伟伟跟小黄鼠狼同为菜鸡,对它十分怜惜宠爱,得到上级命令后,他迅速执行,不过半个多小时就从隔壁山头捡了满怀的干柴回去。
    陈岭跟他一起把柴草抱回家,见到黑着脸的赵迅昌,他一个激灵,忙把柴草放下,把没了两条大腿的烧鸡拎到师父面前,讨好道:“我把腿拿去分给那两个小孩儿了,师父你不会生气吧。”
    他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哪能跟小孩子计较,赵迅昌哼了一声,拿着烧鸡进厨房去了。
    陈岭松了口气,转身捡起地上的柴草,跟吴伟伟一起蹲在地上搭窝,江域就坐在不远的石桌上品茶。
    赵迅昌吃完烧鸡出来,坐到老祖宗对面,默默给自己倒了杯茶,说起昱和山的新项目。
    “江先生,吃饭的时候听陈岭说,横江集团和珍惜鸟类繁育基地要在我们昱和山合作建一个繁育试点?”
    “嗯。”江域放下茶杯,正色道,“横江集团近几年一直在参与国家公益项目,成效显著,从去年二月份起,他们就已经在策划参与国家的动保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