鹦鹉二话不说,低头就往钱箐伸来的手上啄。
    白皙的皮肤顷刻间就红了一团,险些见血,陈岭对鹦鹉呵斥一声,手却护住它的身体,怕钱箐会迁怒。
    钱箐心疼的摸了摸自己的手,让之前领陈岭来的小姑娘,去帮自己取酒精棉消消毒。
    “鹦鹉发情期间情绪的确更暴躁,你不用紧张,我怎么会和小动物计较。”
    陈岭思索了下,提议道:“要不我带它进去吧。”
    钱箐对眼前的鹦鹉有了忌惮,被它一看手背就疼,点头同意道:“我给你带路。”
    进入繁育室后,陈岭两手抱住鹦鹉,将它放在树枝上,曲指弹了弹它的尾羽:“去玩儿吧,我待会儿来看你。”
    大概是真的憋坏了,虽然心里不舍、害怕,但它还是在生理本能的驱使下,飞向高处的棕榈树,试探性地往另一只鹦鹉身上靠去。
    陈岭挑了挑眉,低下头一边给师父发短信说明情况,一边离开了繁育室。
    钱箐站在门口等他,怕他不放心,宽慰道:“异性相吸,如果顺利的话,在完成踩背后大概十来天就能下蛋,二十多天后,就能孵出小鹦鹉了。”
    “我听说,金刚鹦鹉一般会产两个蛋,但亲鸟只养育其中一只。”陈岭的这些知识是赵迅昌科普的。
    “是这样的。”钱箐道,“野外生存不易,亲鸟除了要满足自己的食量,还要照顾刚刚孵化出的幼鸟,为了保证至少有一只能顺利存活下来,他们会选择只养育其中更为强壮的那只,至于另一只……”
    剩下的话没说,但陈岭已经知道了结果。
    像金刚鹦鹉这样,成年时间和发情期都很晚,且孵化困难的鸟类,在同时面对狩猎者和生存困境时,很大可能会舍弃掉两只幼鸟。
    也正是因为这样,野生的金刚鹦鹉才会越来越少,而其中某些色泽艳丽,品种较为优秀的,已经到了濒临灭绝的地步。
    陈岭被这一席话说得心情沉重下来,打算去隔壁的野生动物园逛逛。
    他一路步行离开繁育基地,拐个弯就到了野生动物园的售票窗口,正掏钱包买票呢,师父的电话来了。
    “你们到了没有?”赵迅昌问。
    “到了,刚把它送进繁育室。”陈岭用耳朵和肩膀夹着手机,递出两张粉钞给售票员。
    赵迅昌沉吟一下,道:“基地隔壁有座野生动物园,你去见一下他们的负责人,我马上把电话号码发给你。”
    “什么事儿啊?”陈岭,“是认识的人吗?如果是这样,我得买点东西再上门拜访吧。”
    “不用,是你林叔叔刚刚打电话介绍的客户。”赵迅昌没有说明,但具体是什么客户,师徒俩心知肚明。
    陈岭有些诧异,笑道:“林局?我以为他是坚定地唯物主义者。”
    “那人是他朋友,说是报过警,也去过医院,都没用,所以才想到了我这儿。”赵迅昌解释道,“老林本来是想让对方到昱和山来的,这不听说你跟着工作人员一起到了基地,所以才让我告诉你,去隔壁一趟。”
    陈岭说知道了。
    赵迅昌有叮嘱道:“你林叔叔说得模棱两可,不知道具体情况,你先探一探,有把握再接,没把握就算了,反正咱们现在拉到了投资,犯不着拿命去挣钱。”
    “知道了师父。”
    赵迅昌和林局是逢年过节,单独编辑问候短信的交情,陈岭不敢怠慢,挂了电话,刷票进门后,就按照师父发送过来的号码拨了过去。
    接通电话后,知道了陈岭是赵迅昌委派的人,对方亲自带着下属到动物园门口接人。
    来人是个样貌堂堂,气质稳重的中年男人,“陈先生你好,我是孙沛锋,相信林局已经通过赵老先生向你转述了我的困境。”
    “师父说,林局说得并不详尽。”
    “是,毕竟是家里的隐私,有些东西我也不好向老林透露太多。”
    孙沛锋的精神状态很好,不像是被鬼怪缠身的,陈岭说:“方便的话,孙先生能先说一说具体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先上车吧,路上说。”孙沛锋的话音一落,一直沉默跟随的下属就跑去拉开了车门,将陈岭请上去。
    落座后,孙沛锋也跟着坐了进去,车子一发动,他就按下了驾驶座与后排中间的隔板。
    “我原本有两个孩子,其中一个早十年前就过世了,死于先天性心脏病。小儿子如今也有二十岁了,身体一直很好,可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身患怪病。我们去医院检查过,什么毛病都没有,可他的身体就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瘦,脸色憔悴,神神叨叨的,经常半夜像游魂一样楼上楼下的走动。”
    陈岭:“梦游?”
    孙沛锋摇了摇头,“我以为你会直接断定跟鬼怪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