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岭毫不留情的泼来一盆冷水:“之前检查说你血压偏高,忌饮酒。”
    赵迅昌一下子就蔫了,有气无力的拉开抽屉,甩出一管烫伤膏,张嘴就开始轰人:“走走走,赶紧走,我要睡了。”
    陈岭:“才八点过。”
    “血压高更要注意多休息!”赵迅昌蹬掉鞋子躺到床上,用后背对着小徒弟。
    陈岭:“老小孩儿,幼不幼稚。”
    “你!”赵迅昌翻身坐起。
    床前哪还有人,早跑没影了,他气笑了,无奈的冲着窗外笑骂一句,“臭小子!”
    陈岭捏着烫伤膏坐在房间外的小石阶上,乳白色的药膏被挤在指尖上,被小心的涂抹开,凉意在指尖绽开,缓解了灼烧感。
    盖上盖子站了起来,视线略过院门时,瞅见有东西从门缝外一闪而过。
    陈岭放轻脚步走过去,缓慢地将门拉开,大门右边的拐角处,站着两团虚影,从高矮胖瘦,和兜里三清铃的震动来看,应该是十四和四十八司的两名阴神。
    想起自己请阴神时承诺的东西,他一拍脑门,转身就往厨房奔去,从冰箱里取出半只没吃完的烧鸡,又去地窖翻出上次赵迅昌请阴差时没用完的大额冥币。
    冥币一沓沓地摞在一起,放在被熏黑的火盆中。陈岭一手捧着盆,一手拎着烧鸡,恭恭敬敬地呈放到两名阴差面前。
    “这是我之前承诺的,希望二位别嫌弃,如果不够,我下次再双倍补上。”陈岭蹲下去,摸出带出来的打火机点火。
    两名阴差被搞懵了,缓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十四司:“小兄弟你误会了,我们不是来收东西的……”
    说着一顿,虚影忽然打了个晃,猛地绷直,随意的语气变得义正言辞,“而且我们这些吃公家饭的,从不拿阳世群众的一针一线,收魂锁鬼,惩恶扬善,这不是我们的本职工作嘛。”
    陈岭愣怔,这跟师父说的不一样啊。
    四十八司:“对对对,你可别害我们,我们都是老实干活的,从不收受贿赂。”
    手臂一挥,迎风拂过,把刚烧了一点冥币边角的火给吹灭了。
    陈岭:“……”
    对方如此廉洁公正,陈岭害怕自己被误解成想走捷径,灵机一动道:“绝对不是贿赂,而是对于几位愿意上阳世的谢礼,我也没想到自己第一次请阴神,竟然会一下子劳烦到三位大哥。”
    两名阴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
    “只有五十九司听见你的召唤,我们可不是……”十四的嘴快,张嘴就要否认,意识到什么,他干笑两声,“说明小兄弟你天赋卓绝,我们是在五十九司之后才听见你召唤的,不是第一时间。”
    “对对对,是这样的。”四十八司的用胳膊肘撞了下旁边的同事,眼睛抽搐。
    陈岭看他眼睛轮廓一抽抽的,下意识回头,惊讶的望着江域:“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江域微垂着头,视线停在两名阴差的脚尖前方,已经熄灭的冥币还在冒烟,“你给他们烧的?”
    受贿人,收贿人,贿赂款全都在眼皮子底下放着,怎么解释都很牵强。陈岭闭着嘴不说话,装死。
    江域薄唇抿紧,看了两名阴差一眼,“你们来做什么?”
    十四司想作揖,想起下午江域看向他们时富含深意的眼神,硬生生把半弯的腰重新打直:“是这样的,根据查证,已经确定祝鹏犯下的罪恶属实。按照害人性命,非法侵吞他人财物等犯罪行为,可以为他提供一下几种恶报:吊死、车祸、自刎、坠楼、摔死……等等。”
    江域没有说话。
    陈岭目瞪口呆:“这还能选?”
    “原则上是不能的。”十四司讨好地朝江域看了一眼,笑着说,“可我跟你身边那位不是有些交情吗,所以来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四十八司也跟着说:“是呀江先生,您对此有什么要求吗?”
    江域垂眸看向身侧的青年,用眼神询问。
    就算是地位不高的小阴神,对于陈岭来说,也是高高在上,必须得恭敬对待。
    对方看在老祖宗的面子上,随口问两句,他可不能当真,急忙摆了摆手:“没有,二位大哥照章办事就行。”
    四十八司干笑两声,看向江域,见他微微颔首,这才说:“那就这样吧,我们就先走了。”
    话音落下也就三五秒的时间,两名阴差就消失在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