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气嘛。”童熙声音嗡嗡的,很不开心,搅在衣角上的细长手指微微收紧,半垂下的眸子,覆了一片残翼在卧蚕上。
    裴堇年那双湛黑深邃的瞳仁微张,眼底轻微的跳动了下,“好了,乖乖,乱七八糟的事情别再想了,最近没有好好陪你,想不想出去散散心?”
    童熙轻抬了下眼睫,又很快低了下去,兴致怏怏的,“去哪呀?”
    裴堇年轻笑:“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童熙咬着下唇,思考了大半天,然后弱弱的,小心翼翼的看着他:“我想去网吧打游戏,可以吗?”
    果不其然的,裴堇年的脸色沉暗了下来,掐着她的腰捏了一把,暗声道:“小兔崽子,皮又痒了是吧?”
    童熙被他挠得痒痒,直往后躲,手忙脚乱的去推他的手,“我不敢了我不敢了,别弄我了!”
    裴堇年松开了她,从烟盒里掏出一支香烟,咬在唇角,另一手将打火机递给童熙,眸色轻点了一下,童熙和他对了两眼,然后接过来,单手护着火苗凑到他跟前,裴堇年微微低头,把香烟点燃,抽吸的瞬间,头往一侧偏,烟雾尽数喷到了旁侧的空气里。
    童熙把玩着打火机,说了这么久的话,裴堇年能忍到现在,已经算是不错了,他烟瘾本来就大,可是理解归理解,童熙还是有点小哼哼:“你就不能少抽点烟么?”
    他眼眸一眯,把男色展示得恰到好处,“心疼了?”
    童熙眼眸内跳动了两下,嘴硬道:“才没有呢,都说烟抽多了是......杀精的。”
    裴堇年轻笑一声,吐了一口烟圈,俊逸的脸忽然凑近,贴着她的耳郭轻微的呵出热气:“不如晚上试试,看被杀掉了没有。”
    童熙脸红,假模假式的搡了他一把,又把自己扯进他的怀里,“不正经。”
    裴堇年眼眸温柔,唇角溢出白雾,朦胧了他深邃的五官,那抹宠溺的视线,却像是拨开云雾般,越发的清晰起来:“这几天刚下了雨,温度比较舒服,蒋云哲他们闹着去山上的度假村钓鱼,要不要去玩玩?”
    童熙噌的从他怀里抬头,嗔怪的瞪了他一眼,“好哇,明明就已经想好要去哪里了,还装模作样的问我。”
    他声音不疾不徐,眼底有着揶揄的笑意:“你要是想去别的地方,我就推了。”
    “山上的枇杷熟了,现摘的好吃。”
    这家伙......
    光是听他这么说,童熙也感觉那酸酸的味道像是爬到了舌尖,口水腺冒了出来,禁不住吞咽了一口,咕咚一声尤其响亮,再看他眉目间的笑意,更加的深了。
    “去!”
    “我后天有两天的休息,好好陪陪你。”裴堇年声音里的笑意明显。
    童熙被撩得心尖儿起伏得一浪一浪的,但不可否认相当的受用,她靠在裴堇年的胸膛上,等着他半支烟抽完,眼前似乎也蒙上了一层袅白的雾气,清明的视线突兀的浮出了一丝杂陈。
    她张了张口,还是没忍住问出来,“姜毅和许暮烟也去吗?”
    裴堇年顿了顿,继而搂着她的腰,身子前倾,将烟蒂捻灭在烟灰缸里,童熙随着他的举动往后靠,下意识的勾住了他的脖颈,一抬头,看见他从鼻息里纳出一阵青烟,没入一双深陷的眼窝内,眸光恰好与他耀黑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不会去,怎么了?”
    童熙表情落寞下来,轻轻叹了口气,“暮烟真可怜。”
    他轻声笑了笑,“别人的感情事,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你把一颗心放在我身上就够了。”
    这是提醒她别乱操心呢。
    童熙有时很不明白裴堇年,再怎么说姜毅也是他的兄弟,许暮烟是他的同班同学,但是人家两口子再怎么吵闹,他都是隔岸观火,生怕一手插进去,给自己惹了麻烦。
    “好了,我还没洗澡,刚刚闻到你在煮面,顺便给我也煮一碗。”
    裴堇年拍拍童熙的屁股,她哦了一声站起身来,脑子里徒然精光一闪,快速的闪现过什么东西,她蓦的转身,伸手抓住裴堇年的胳膊。
    一眼的犀利眸光,问道:“不对,你肯定知道他们之间的症结在哪,是不是?”
    裴堇年又是无奈又是好笑的看着她,抬手在她脸蛋上掐了一把,“好奇心害死猫,怎么那么爱问呢。”
    “你看你看,果然有事是不是!”
    童熙在原地直跺脚,又紧张又焦急,模样可爱得很,“我上次在医院里撞到暮烟,她怀孕了,可他们正闹离婚呢,还有一个小易,这段婚姻怎么就这么畸形呢,姜毅要实在不爱暮烟,放她走就好了,何必非得拖一辈子呢。”
    “你怎么就知道他不爱呢?”
    “呃......?”难道眼睛看到的,还能有误?
    裴堇年将她揪着他袖子的手捉下来,放在掌心里捏了捏,喉结上下翻动着,低沉的嗓音徐徐的溢出:“姜毅爱她,而且爱到了骨子里,他情人是多,但是每一个女人的眼睛都有几分像暮烟,他们两是青梅竹马,只是一直没挑破那层纸。”
    他拇指摩挲着童熙的手背,嗓音平静:“后来,姜毅出国,毕业后回来了,带了几个国外认识的朋友开始经商,他忙着生意,结果,暮烟和他其中一个朋友在一起了。”
    童熙深吸了一口气。
    “再后来,徐家破产,姜徐两家联姻也没能救活公司,婚后姜毅一直没碰过暮烟,两个月后发现她和旧情人还有联系,姜毅喝得酩酊大醉,暮烟照顾了一夜,第二天早上,他把暮烟强要了。”
    童熙心尖抽紧,“然后呢?”
    裴堇年湛黑的眸子凝视着童熙,唇角的笑意被压平了些,“没有落血。”
    童熙呆愣了两秒,继而一股冲天的怒气从脚底板蹿了上来,用力甩开裴堇年的手:“不就一层膜么,既然爱到了骨子里,还差那一层膜么,暮烟现在这么对他,也是他活该!”
    她扫了眼裴堇年,气声更重了,“你们男人都是一丘之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