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灭了烟,起身要走。
    “你给我站住!”廉魏文呵他。
    真是邪了门了,以他在廉家和a市的威严,人人怕着敬着,也只有这个小子敢处处的挑战他的底线。
    “给你可以,但你这次去北京的裴家,替我做一件事。”
    廉榆阳嘴角抿开一丝沉笑,攸冷的,没有一点温度。
    他就知道,这个老头不会轻易开口,只要开口了,绝对没有好事在等着他。
    ......
    第二天,童熙醒来的时候,双目空茫的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一会,然后才伸手去探了探身旁。
    很凉,没有体温待过的痕迹。
    裴堇年早就离开了,动作轻得没有将她吵醒。
    童熙慢吞吞的撑着坐起身,大脑还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她眯着眼看着阳台的方向,双层窗帘拉拢,只在中间空余了方寸之地,她从中间的缝隙看出去,依稀可见天色已然大亮。
    童熙揉搓着双眼,盯着窗外暖色的晨曦看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回神,她顺手把裴堇年枕过的枕头塞到背后,靠卧着,摸出手机翻了翻,没有短信,也没有未接来电。
    童熙环视了一圈卧室,目之所及,仅仅看见沙发上搭了一件深灰色的浴袍,证明他昨晚在这里留宿过。
    她找到裴堇年的电话拨出去,嘟声响起之前,又飞快的挂断,脑子里片段的思绪瞬时回笼。
    他昨天说过,有个会要开。
    童熙扒了扒乱糟糟的头发,掀开被子跳下床,晃进浴室里梳洗。
    等换了一身衣服时,手机突然响了。
    她立刻扑过去,刚接通就听见裴堇年含笑的声音:“电话接得这么快?”
    童熙翻了个身,仰躺在床上,舔着唇,不答反问:“你什么时候走的?”
    “五点半,你还没醒。”
    童熙抿了抿双唇,声音有些漫不经心:“这么早,很重要的会议么?”
    “嗯,分公司这边出了点状况,开了一早上的会,我现在也是逮着休息时间给你打个电话。”
    “你在临城的时候都没这么忙过。”
    她小声的嘟囔,仍是被裴堇年听见了,耳朵里立刻钻进他低低沉沉的笑声:“我尽量多抽时间陪你。”
    “哦。”她淡淡的应一声,眼睛盯着头顶黯淡的吊灯,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布偶娃娃。
    裴堇年兴许是觉察出了她怏怏的语气,默了默,童熙突然在这时一个翻身,“那我下楼去吃早饭了,你什么时候回来接我?”
    “过了中午。”
    童熙心想,真是忙得来连吃个午饭的时间都没有么。
    吃过早餐后,童熙陪温慈说了会话,又陪着生生在后花园里玩,她坐在凉亭里,双臂叠在下巴下,趴着,视线锁着拿着玩具铁锹在铲土的生生,盯着小家伙的脸,略微的出神。
    她在电话里和裴堇年说好,等他从分公司里出发了,再电话通知她,童熙也就没换衣服,穿着舒适的白色针织长衫和浅色牛仔裤,外面随意套了件驼色的呢子外套,半个身子靠在檀木制成的扶手上,无精打采的模样。
    她眯着眼睛快要睡着,突然敏锐的觉察到,不远处有道让人倍感不适的目光。
    她下意识的侧回头看了一眼,便看见了白若溪从远处走进的身影。
    她手上拎着钥匙圈,一身风尘仆仆,看样子是刚从外面回来,眉眼间隐着几分醉态,一双幽深诡谲的眸瞳,看着童熙。
    童熙觉得白若溪这人,她说不上讨厌也说不上喜欢,女人的直觉,并不是看不出白若溪对裴堇年那点心思。
    再者,每一次白若溪主动过来找她说话,都想方设法的在言语上企图激怒她,三番五次的话里有话,提醒她只不过是一个外人罢了。
    童熙再大的肚量,也见不得她。
    所以她连招呼都懒得打,眼神从白若溪身上清清淡淡的扫过,便收了回去,重新看着玩泥土玩得欢快的生生。
    “想不到三哥这么多年单着身,就是为你守身如玉。”
    童熙挑了挑眉梢,余光也未侧一眼:“过奖了。”
    守身如玉这四个字,她听得爽快。
    白若溪像是一点也不介意她疏离的态度,拢着大衣下摆坐了下来,一双眼睛就那么盯在童熙的脸上,手撑在下巴下,像是在观赏,又像是在审视。
    发丝吹到了脸上,童熙抬手将头发往耳后压了压,“你这么看着我,难道我脸上有花?”
    “花倒是没有,不过我左看右看,都没看出你和她有一丁点相似的地方啊。”白若溪挽着唇笑,那抹笑却并不达眼底。
    “我还以为三哥挑中你,起码你身上应该有一丁点洛璃的影子。”
    童熙本来不打算理她,结果她还越说越起劲,尤其是在听见洛璃的名字,想要装作淡定也不行,眼尾不由自主的偏向了她的方向。
    恰好正中白若溪的下怀,那般似笑非笑看着她的表情,多少让人觉出了少许的讥讽和嘲弄,与平时那个但凡裴家人在场,就温温柔柔的模样全然不一致。
    童熙慢悠悠的眨动双眼,轻笑一声:“白小姐还真是多面呢。”
    白若溪脸色一滞,随即又恢复了常态,“人都有多种面孔,裴家的三位少爷,都是貌合神离,那晚你也看见了,裴大少对堇年的敌意,明目张胆的摆在台面上来了,你就不好奇他们的关系为什么这么僵么?”
    童熙看着白若溪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就觉得憋闷。
    白若溪刻意停顿了一下,见童熙没什么反应,没有达到她预料之中的样子,脸色很不好看,却也继续的往下说:“因为女人,因为一个他们都爱的女人。”
    童熙依然神色淡淡的,没有什么反应,她站起身,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多余的一个字都懒得说,转身就走出了凉亭。
    白若溪没想到会是这种反应,她故作姿态,说话留三分,居然没有在童熙这里激起半点水花,当即心下一慌,脱口说道:“你难道就不好奇堇年今天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