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熙把着车门的手微微一僵,回过神,一个不太走心的微笑:“我也会的,尽力。”
    垂在末尾说出来的“尽力”二字,让童熙的心也跟着垂了下去,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悄然漫开,仿似把自己置身在了一个进退维谷的窘境。
    今日过后,所有的一切都会改变。
    她已经没有了回头路。
    站在电梯里,童熙一直都是精神游离的状态,电梯到达楼层后的滴声,惊得她眼神瑟缩了下,勉强收回了神思。
    手上拿着钥匙,童熙正低头,从一串钥匙当中找出开门的那把锁,突然一股强势的力道勾住她的腰,一拉又一拽,跌入一具冰冷的怀抱。
    钥匙落地的扎耳声音响彻在走廊里,逼仄的空间内格外的震颤人心。
    童熙双眼一闭,晃神的瞬间,身子被带着往后跌了数步,后背猛然撞击在墙壁上,一声闷哼从鼻子里逼了出来,高举的双手无意识的垂落在一具肩膀上。
    一道欣长的阴影压覆上来,紧贴她的胸口,抵死在墙面上。
    她睁开眼,仓皇无措的视线正对上一双深邃阴鸷的黑眸。
    呼吸里闻到一股呛鼻的烟草味,浓烈的萦绕在鼻端,挥之不去。
    裴堇年冷冽的剑眉紧拧,俊美无俦的脸上毫无表情,眸色暗沉,冷声问道:“你和廉榆阳什么关系?”
    童熙心底涩痛,张了张嘴,没有说出一个字来,被他这么冰冷的视线攫住时,感觉像是一把刀插在了心口。
    ——我手上握着能让裴堇年身败名裂的证据。
    噩梦般的威胁突兀的响彻在脑海,童熙的心口仿佛被人抡着千斤重锤一下下用力的狠敲。
    “说话!”裴堇年掐着她的腰,用了下力,黢黑的双眸盛着寒芒。
    童熙眼眶里浮光掠影般,闪过光怪陆离的思绪,一夜之间,从甜蜜到冷漠,似乎只是瞬间而已。
    她忍着心尖持续蔓延的刺痛,抬起头微微一笑,干脆利落的说道:“三爷,我们到此为止吧。”
    她喊得是三爷,而不是三哥,泾渭分明,“这是我最后一次提这个要求,也是最认真的一次。”
    裴堇年浓眉紧锁,双眸微微的眯起,带着审视的暗光。
    怀里的小女人带着白色打底毛衣,宽松的款式依然掩藏不住她傲人耸立的前胸,九分牛仔裤将她纤细修长的双腿勾勒得恰到好处,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肩头,发丝间紊着一丝清浅的玫瑰香气,垂落下的几缕细发贴在她恬静的小脸上。
    裴堇年很不喜欢她这么笑。
    有种决然,告别的意味。
    他抿着的嘴角寒意愈深,眼色幽沉:“理由呢。你敢随便糊弄我,试试看。”
    童熙推了一下他的肩膀,态度疏离而冷淡,在他徒然加深的视线下,抿了抿双唇,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我要结婚了。”
    话一落音,裴堇年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沉下来,薄唇绷成一条直线,腮旁骨骼突出。
    “和廉榆阳?”
    童熙点头,笑靥如花:“可能会比你早。”
    裴堇年猛的吸了一口气,眼神发直,嵌在双眶内的一抹狂躁越来越盛,眉梢眼角冷若冰霜,森冷的咬牙:“可以的,童熙,这辈子第一次有人耍着我玩。”
    “你错了。”她比出两根手指,依旧在笑:“是两次,我已经耍了你两次了。”
    空气里弥漫着剑拔弩张的气息。
    裴堇年垂敛下的眉目,深眸里蛰着鹰隼般的寒冽。
    心中怒火翻涌如同喷涌的岩浆,阴冷的视线如刀如刃,身体里冲撞着一抹浮躁,居高临下的视线深睨在她精致如画的白皙小脸上,那抹浮躁便越来越盛。
    几乎快要冲体而出。
    他一把掐住童熙的腰,菲薄的双唇勾起一弧轻蔑讽刺的笑:“我当真是瞎了眼,想到此为止,我成全你。”
    童熙心尖徒然一股钻心的疼痛,
    裴堇年退开一步,从她身上离开,“把钥匙捡起来,开门。”
    童熙倒吸了一口凉气,身子狠狠一颤。
    他这是什么意思?
    童熙没动,就那么怔肿又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寒意从脚底窜起,冷至四肢百骸。
    裴堇年额角青筋狠狠挑了一下,冷然一笑,低沉瓷实的嗓音糅杂了一丝轻讽:“陪我睡一晚,我就放了你。”
    童熙眉心紧蹙,不敢相信耳朵里听到的,看见他充满戏弄与仇视的眼神,有些气恼的蹲下身,捡起钥匙往锁扣里插,侧眸漫不经心的看他一眼:“希望裴三爷说到做到。”
    裴堇年一怔,对她的反应有些意外,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胸腔震动,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可闻的冷哼。
    答应的如此爽快,谁说不是早就想要的结果。
    门开,童熙一只脚跨进去,脚底还没在地面踩实,走廊覆进来的光被一道快速掠过的黑影挡住,门在身后怦然关上的同时,她已被一双臂膀圈进怀里。
    童熙后背一下子挺得直直的,后臀抵到了某个硬物,禁不住想要从他的怀里出来。
    裴堇年觉察出她的小动作,翻转过他的身子,压在门板上。
    童熙眼神闪烁了一下,隔着朦胧的光阴,抬头时恰好看见裴堇年紧绷着的下颚,他猝然压下的脸抵在她的鼻尖,菲薄的双唇含住她的。
    童熙被迫迎着他的呼吸,越加的急促起来。
    掐在腰侧的手灌注了狠力,她感觉自己羸弱的腰身快要被掐断,手胡乱的往身后摸去,似乎想要找个什么东西来依附,好缓解皮肉上的痛楚,手心刚撑在酒柜边缘的棱角,裴堇年将她的腰身迅猛往怀里一勾,勒在腰后的手用力到隔着衣服也感觉出了硬质的骨骼。
    童熙受不住,推拒着他的双肩往外抵,眉心蹙紧,周身笼在幽暗黢黑的环境里,抬眸望着他同样罩在阴影里的剪影。
    “疼......”
    裴堇年松开她的唇,嘴角噙着冷笑,修长的手指抚摸她被吻得红肿的下唇,沉暗的嗓音冰冷:“疼?我比你更疼。”